孙大夫摇摇头,面露难色:“难。”
“如何个难法?”
“难在卫公子能不能自个儿忍住。他若能既忍住这几日不用,又能忍住身上诸多苦痛,便挺过去了。只是……”
霏霜最为关心他欲言又止的部分:“只是如何?”
“恕老夫直言,打老夫年轻时便见有人打算挺过去,后来要么重新服用,要么熬到一半自残而亡。鲜有人真能挺过去。”
霏霜望了望沉睡中的卫玠,心里头颇为不忍:“要不,我命人将他捆住,再往他嘴里塞些布团,或可免他自残。”
孙大夫摇头:“前朝的金乡公主也是这个打算,可也救不了她丈夫的命。就在喂饭之际,那人咬舌自尽了。”
霏霜被吓得心惊肉跳,忙道:“那,那便重新用药。可惜家中的五石散早被我毁去,烦劳先生为我觅些新的来。”
卫玠不知何时醒转过来:“不,不吃。”
他又恢复了气若游丝的模样,这会儿眼皮都被抬不开了。
孙大夫忙过去再为他号一脉,脸色要好些:“卫公子也是奇人,竟自个儿挺过来了。”
其实他只诊过喝三包的,没碰上喝六包的。五石散这等物事服用得越多,而后迁延反复的次数也就越多,并且一次比一次来得险要。此刻这般断言,未免乐观了些。
霏霜喜极而泣,话都说不出来。
“别哭,是我不好……”
卫玠很想动一动,哪怕拉一拉她都好,可惜依旧是软绵绵的使不出力。
孙大夫既觉得卫玠无恙,大笔一挥留下几个潦草的方子,千叮万嘱切莫感情大起大伏,就此离去。
卫玠躺了几日,终于又可起身活动。
霏霜这回儿警惕得很,去哪要么自个儿跟着,要么让下人跟着,生怕他又出来什么乱子。
七八日过去,平安无事,仿佛神仙茶的功效已经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