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霍昭咬咬牙,今日这气,他只能强忍了。
霍汶的话却没完。
“你们大概不知道吧,我这弟弟在宫里也是这般无礼的,见了谁都不行礼。没办法,父皇母后疼他,赐他特权,便是在父皇面前,他也无须行礼。这普天之下,他恐怕不会向任何人低头了。”霍汶虽是笑着,言语却有些冰意,朝着霍昭,话中有警告之意。
一个见了皇帝都不必行礼的人,怎么可能向第二人行礼?
霍昭那心便如坠冰湖,当下朝霍铮躬身:“晋王殿下,今日是霍昭无礼,还请殿下恕罪。”
霍铮没理他,只顾着掰开长宁的八爪手。
“好了,都是一家人,你也别这么多礼,都把他纵得目中无人了。”霍汶笑着打了圆场,又道,“既然遇见了,你们就都来见见晋王吧,他这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人,想见一面可不容易!”
“见过晋王殿下!”随着霍汶一句话,四周的人皆俯首行礼。
俞眉远站霍铮身后,见所有人都低头行礼,她一个人孤零零站着着实碍眼,便也跟着行礼。
可这礼才行到一半,她就被人扶起。
霍铮跟后脑长眼似的,眨眼间就到她身前。
众人便听到一道清越的声音响起。
“我说过,特许你不必向我行礼,亦可直呼我的名讳,你忘了?”
“……”俞眉远被遗忘了许久,在这一刻成为全场焦点。
☆、第90章 训弟
四周的人仍旧躬身一片,霍铮并不言语,他将手指置于唇瓣,吹了个响哨。
众人只闻得几声马蹄飞纵声响,旁边的树林里奔出匹通体雪白的骏马来。
“你不是要回去?走吧。”霍铮压根不理其他人,径自上了马,只朝着俞眉远道。
约是没想到霍铮在人前会如此目空一切,竟连太子都没放在眼里,与她印象中的少年相去甚远,俞眉远有些惊讶。她下意识地窥了眼霍汶,霍汶见她望来,冲她点点头,并未在意霍铮的傲慢。
看了眼还保持行礼状的诸人,俞眉远决定还是先走一步,否则一会她该被人围住乱问一气了。如此想着,她当即点头,翻身上了自己的马。
霍铮便不再多言,轻叱一声,与俞眉远一前一后朝外纵马而去,把众人远远抛开。
俞眉远痛快极了。哪怕回去之后免不了被杜老太太和蕙夫人一顿猜疑,她也觉得爽快。无须顾忌他人目光,恣意妄为的滋味,真叫人身心愉快,就算她只是狐假虎威。
“皇兄,我去找二皇兄了,你们慢慢玩儿。”长宁眼珠一转,跟着翻身上马,只远远抛来一句话,人已追着铮远二人而去。
马蹄声响歇去,霍汶笑着替霍铮免了众人的礼。
谁也没有料到传闻中的晋王霍铮竟是这般模样,又思及他病体孱弱,在场的人心头百味杂陈,或惋惜遗憾,或怨怒庆幸……
魏枕月傻傻盯着霍铮消失的方向,满脑袋只剩下个衣袂纷飞的背影与那双冰冽的眼眸。
……
草场最偏僻的一顶帐篷紧挨飞凤行馆所在的小山。这里并非往来必经之路,因此四周除了驻守的军队外,就连宫人都很少。霍铮将俞眉远带到这里后,就让她在帐篷里候着,他却离开了。
俞眉远只好独自呆在帐篷里。
帐篷不大,但布置得舒适,铺了玉簟的软榻躺起来解乏又冰凉,俞眉远倚上去就不想再动了。帐内的窗子都开着,光线明亮,窗前只蒙了防蚊虫的细纱,凉风灌入,又有水声隐约传来,惬意得很。
霍铮知她喜欢,倒想得周全,就是有一点不好,这里没吃的。
俞眉远跑了半天,有些饿了。
她馋劲上来,想寻些吃的,可随带的零食都在青娆手上,这里又不让她们带丫头进来,她手边什么都没有。想了好久,她才记起自己随身的荷包里装了一小包生津解腻的百草丹。
心中一喜,她将手伸进荷包里摸了摸,指尖却触及到冰凉的东西,她的喜悦一散,又想起某些事来。
昙欢送她的平安扣还一直放在她随身的荷包里。
将平安扣摸出,翠绿的玉石冰润服手,摩娑起来十分舒服。俞眉远想起昙欢送自己平安扣时的情景,这玉是他贴身而放的饰物,想来珍贵,却送了她。东平府时他豁了性命救她,又与她一起救人,共历患难,她以为二人患难与共,该有些非同寻常的情谊。
怎么就……一句话没留便离开了。
正想着,帐篷的帘子被人掀开。
“俞眉远。”长宁一阵风似的旋进帐中,站到她身前。
“长宁公主。”俞眉远忙起身行礼。
长宁按住她的肩:“你在二皇兄面前都不用行礼,在我面前就更不用行礼了。”
“公主,那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的。叫我长宁吧,我们坐下说话。”长宁不由分说地拉她坐到了软榻上。
俞眉远只得与她并排坐下,长宁却又不开口了,只拿眼珠子直勾勾地盯着俞眉远。
“公主有什么想问我的,就问吧。”俞眉远见了这表情哪有不懂的。
“说真的,我从没见二皇兄这么维护一个人过,甚至愿意为了你在那么多人面前现身。你快给我说说,你和他是怎么认识的?我好想知道。”长宁挽了她的手臂,毫不避忌。
“我和他是在东平认识的,萍水相逢,一面之缘,因为曾经共过患难,所以惺惺相惜,他将我视作平辈朋友,因而我与他才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