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倒好!全乱了!一个二愣子沈国栋成了最受宠的孙子,自己家里两个懂事上进的儿子全都靠边站了!
这也就罢了,哪个老人都偏心,偏向着沈国栋她也都忍了。可是这又整出几个农村土包子当宝贝疙瘩一样养着算怎么回事?!
养得再好他们还能跟着姓沈不成?!
连司机和保姆都跟着凑热闹。这是摆明了要护着那个农村孩子呢!弄不明白自己身份的东西!他们吃的是谁家的饭都忘了吧?!
今天要是不好好教训他们一下,以后他们一家更得被挤到旮旯去了!
梁晴这些年跟沈源受的委屈,表面风光生活背后的窘迫在这一刻忽然都爆发了出来。她这个名不符实的首长儿媳妇真是当够了!她也通情达理够了!
“哎!梁大姐,今天晚饭前我一准儿给你拿回来!绝不会耽误你的事儿!放心吧!”小张答应得干脆。却抱着沈国慧不放手,脚下更是一动不动。
小张一点都不介意偶尔给沈源一家跑跑腿,可是今天不行。
今天他要是走了,即使是带着周晚晚走了,让她受不到梁晴母女的欺负,可留下马淑兰自己在家。他也不放心。
梁晴被小张气得手直抖,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妈!妈!”沈国慧挣扎得筋疲力尽,只能向母亲求救。
梁晴深吸一口气,又慢慢吐了出来。她算看明白了,今天这两个人是铁了心地要跟她作对了!
她支使不动他们是吧?那好!就等着能支使动他们的人回来再说!
“小慧,过来!”梁晴挺直腰板坐在椅子上,冷漠地看了一眼周晚晚,“让她脱下来干嘛?脱下来你敢穿呐?到时候爬你一身虱子,看你怎么办!”
小张慢慢把沈国慧放到地上,戒备地盯着她,时刻准备着再把她截住。
沈国慧被梁晴说得怕了,可还是舍不得新衣服,“让她脱下来!我不穿也不给她穿!”
周晚晚把摘好的豆角放到架子上,去水盆边洗手。在沈国慧身边走过的时候,还冲她笑了一下。
不知道是不是受盛国栋的影响,周晚晚也学会了挑起一边嘴角坏笑,而且笑起来的样子跟沈国栋一样欠揍。
可惜沈国慧无论多想揍周晚晚,有马淑兰在旁边护着挡着,她都没机会下手。
“把那几个土豆也削了皮,你们农村孩子,这些活应该是干惯了的吧!”梁晴用下巴点了点周晚晚小板凳旁边的猕猴桃,矜持得手都不肯抬一下。
沈国慧也顺着母亲的目光望过去,一眼就发现了跟猕猴桃放在一起的香蕉,“我要吃香蕉!”
她推开小张就扑了过去。
周晚晚已经不在那边了,小张也没拦着沈国慧。现在再拦着,把梁晴得罪得就更深了,到时候她再恼羞成怒去找周晚晚的麻烦,就得不偿失了。
所以沈国慧抱着周晚晚全部的香蕉跑回梁晴身边,屋里的人谁都没说什么。
周晚晚洗干净了手,又坐回小板凳上喝水,对沈国慧拿着香蕉挑衅的行为视而不见。
“梁大姐,我来削土豆皮,可不敢让小孩子拿刀,她才三岁,筷子能拿好就不错啦!”
马淑兰捡了几个大土豆,坐在梁晴母女和周晚晚之间,防备着沈国慧忽然又要去欺负周晚晚,也想挡着点她的挑衅行为。
人家孩子才三岁,乖巧听话,不争不抢的,可不能这么给欺负。
“农村孩子,能吃饭就得干活,三岁能干得活多了。你们都是农村的,不知道?”
梁晴对马淑兰的话不以为然,脸上的表情克制而矜持,话说得平淡,高高在上的优越感却表现得淋漓尽致。
当了这么多年将军的儿媳妇,梁晴物质上的光没沾到什么,众人的追捧可是一点都没少享受,她太明白怎么用一个眼神、一个表情来表达自己的不屑和轻视了。
不说一句重话就让人自卑得无地自容,这是梁晴一向擅长的拿手好戏。
今天用在几个农村人身上,她虽然觉得很浪费,他们可能看都看不懂,但是心理的优越感却马上就回来了,让她觉得自己的腰背更加挺直,脖颈更加优雅。
梁晴羞辱马淑兰几个的目的达到了一半,至少让马淑兰红着脸不再吭声了。
马淑兰不止是感觉到了梁晴的轻视,她更是想起了自己的身份。
平时老首长和国栋这孩子对他们夫妻太好了,吃饭都坐在一张桌子上,家里的事儿都交给他们处理,凡事信任他们,钱物上从不查账过问,让他们觉得这里就像自个家一样。
可毕竟不是自个家。他们是这个家里的保姆和警卫员,不止要在老首长面前摆正自个的身份,就是在首长的儿子、媳妇面前,也得低着头做人。
马淑兰不再吭声,只低头削土豆皮。
她觉得自己想得特别明白了,也知道得摆正身份,这才是最正确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鼻子发酸,眼睛发热。
这个朴实的妇女,无论丈夫的军衔升上去多少,都还把自己当成当初那个小保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