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这间屋与楼上那间关盲屋是楼上楼下,隔音岂止不好,上面只要稍大声说话就能传下来。尤其是张婆婆那种跋扈的音量,但似乎即使仍在大喝着,语音却有些颤抖。到底什么人在上面,以至于连梅姑都不镇定了?
因为始终没有听清除去梅姑这派之外别人的语声,只隐约好像有个男人在说话,但好像刻意压低了嗓音。忽然大开脑洞,会否这个在上面与梅姑对峙的人就是将这些来求关盲的击昏在地的“肇事者”?他故意压低声说话是因为知道底下与楼上隔音不好。等等,如果是在我与老妈刚上楼那会,这个人就将此处占据,那么我们在上面与梅姑的对话岂不是都入了对方的耳?
第一卷:无根简书 第75.顾山梅姑(3)
我正思疑不定时,突听头顶有脚步声在移动,光只听了几秒我就立即判断:此人正是之前我们下山时遇到的胖妇人身后的那个清秀却带了阴气的女子。
因为她的步伐轻重如一,每一步间隔的时间差不多两秒左右,看来她也去了楼上。等等,这步伐的方向是......朝门而去?我立即悄步走到门边,果然听到楼梯上传来吱嘎吱嘎有节奏的声音,这时候我出去肯定不妥,就这一迟疑没料那脚步声下到楼下后竟直奔我这处而来。
屋内除了一张八仙桌就只有一个五屉橱,根本不能藏人。我分析局势,目光扫着地上四人脑中飞转,但直到门被推开也没想出好办法来。只能躲在门背后见机行事。
门从外面被推开,我屏住了呼吸,发现对方并未一推到底。
从门缝中我看到那女人就立在门外,眼神平静地看着室内,这让我感到庆幸。本来是想假装和那四人一样躺卧在地昏迷,但假如对方知道这屋子里只有四人,那平白多出一个我来又怎可能蒙混过去?这是个极蠢的法子。
停滞了足有半分钟,我憋气快憋到了极限,再没有比这刻心跳更剧烈的。终于那女人在将门缓缓带上,但就在阖上的一瞬间突的门朝内猛弹,狠狠撞在我身上。未等我反应,女人已经身形极快地掠进门并一个勾爪朝我面门抓来,我本能地朝下避让,躲开了那可能会划破脸的一击,但后颈上却传来剧痛,被她狠狠劈了一掌。
倒地的一瞬,余光看到女人出手如电就要再劈来一掌,不得不惊急而喊:“古羲!”
下一秒顶上传来轻沉的语音:“童英,带她上来。”眼看那就快切到我脖颈的手生生顿住,盯着我的平静眼神有幽光一闪而过。
同样的场景发生在了我身上,只是走在前的胖妇人换成了我,而那个可能叫童英的女人就缓步跟在我身后。此时才深切体会到胖妇人上山时的感受,那种感觉就像是......如履薄冰。
一个连自己脚步都在计算的人,走在你的身后,会感到所有都在对方掌控中。尤其是这人身上还从外到内透着阴寒之气,八月的酷暑,我居然能在闷热的室内感到后颈丝丝凉意。
重回到梅姑门前,对着那扇木门自然无需再像之前那样鞠躬行礼。只是我伸出去推门的手不可抑止地轻颤了下,推开门的一霎,视线忍不住扫掠四方,没料身后将我一推,踉跄着入了门。只闻砰的一声,门又被关上了。
无需回头,背脊处的寒凉仍在,所以与我一同上来的童英也一定进来了。
梅姑似乎仍坐在椅子里,反倒是张婆婆并未像之前那般就站在身上,而是坐到了另一张椅子上。仔细一看,却好像是瘫坐在那里。另外,那个胖妇人是瘫倒在地的,像是已经不省人事。
空间沉滞的诡异,而且有一种微妙的东西牵引着我的目光凝于幽暗角落。
我没有看错,那在一闪一亮的是星火,与......第一次见他时一样。而空气中飘着的气味在进门的一霎我就闻到了,淡淡的,熟悉的,烟味。
这也是我决定回来的原因。
古羲。
昨天何叔说开着白色汽车戴了眼镜长得好的人姓古,我有怀疑,但是发信息过去询问他在哪,他的回复让我消除了疑虑。可是刚刚与老妈一起下楼时,在惊异屋内几人都离开的同时我似有所感地好似嗅到了一丝气息。
由于太淡,几乎是一闻到就消失了。等到山下看到那辆白色汽车,有意与老妈从旁经过,这一次我没有闻到什么气味,而是在车门前的草地里眼尖地发现了,一根烟头。
眼皮克制不住地在跳,没有人比我再熟悉那种烟头了,尤其是这烟极少见。这次回乡时给何叔买烟,特意找了一圈也没找到。
也正因为知道是他,我才有胆量孤身重回这里。
这不是赌博,而是答案早已在胸。
只听梅姑阴恻恻地开口:“倒是老婆子我瞎了眼了,连个小丫头都没瞧清楚,居然被你们玩了釜底抽薪。”
我蹙了蹙眉并未作声,暗处却是一声嗤笑,熟悉的嗓音一字一句撞进耳膜:“梅九姑,太抬举你自己了。要不是你居心不良,意图诱骗我的人,我还真懒得出手。”
听着他这懒懒的语调,意味不明的话,我压不住心头在狂跳。
梅姑似仍有不甘:“哼,以江惠芬的平庸根本镇不住那七条龙,我本是念在她心诚想要救她......”一听提及我老妈,就按耐不住开口打断:“哪来的七条龙?根本就是你在胡言蛊惑我妈。”
“小愿。”暗角里亲昵的称呼悠扬而来,然后我见颀长的身影终于缓缓走入视界,哪怕光线太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