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眸迎上对面震惊莫名的眼神,他整个人都好似僵凝在那,而他手边的拼图还只完成了大半,剩下左下角那块空缺着。
似有所感有道强烈的目光来自头顶,可仰起脖子时,只看到空荡的阁楼走廊和一扇紧闭的门。心头微觉烦躁,似乎从我踏进这家私人宅邸起常常处于这种错觉里,禁不住脑中闪过那道黑影。视线划转间目光凝于走廊栏杆的某处,顿然而悟。
那里有一个极隐蔽的东西,很小,却存在。
右侧突的传来啪啪两声掌,众人转首而看,一位长身鹤立的男人正站在楼梯口。黑色的衬衫扣在西装裤内,短发一丝不乱,没有打领带,下巴微微上抬,眼神看起来是温和的。
如果说要寻找什么词句来形容这人的话,他的气场比在场的任何一个人都要强。周旁此起彼伏地唤声:“秦哥。”但男人没有置理,只抬起手表看了眼,然后道:“半小时。”我挑了下眉,初开始时有意放缓了速度,原本预设的时间可以在二十分钟以内。
在我公寓的墙上挂了有近十幅拼图画,其中不乏有数千片之多的,甚至当庭墙上最大的一幅星空图是万片构造。这些拼图的背后是没有字母提示,当初祝可亲眼目睹我拼图过程时,曾惊叹地问我:愿愿,你是妖怪吗?
而我之所以会将大副精力投注在拼图上,还得亏于长桌对面的那两人。
第一卷:无根简书 第8.一丝烟味
随着众人称唤的秦哥一派从容地走到我跟前,全场的视线焦点也都凝聚在了我身上。
“能有荣幸请你上楼喝一杯茶吗?”谦谦有礼的邀请从秦哥嘴里说出,得来的不光是我的惊讶,还有周旁的窃窃私语。
林声突的欺近,一股刺鼻的香水味飘来,我下意识地后退开一步,避开与她的身体接触。于是她站到了秦哥身前,仰头而问:“秦辅,你怎么下来了?”语气娇柔里带了绵软,与刚才那刻薄蛮横的样子简直判若两人。
男人轻笑了声反询:“底下动静这般大,我怎能不下来看看?”
气氛当真是微妙,明明是随和的口吻,可我看四下都噤若寒蝉,就连林声也沉默了不语。在微顿之后男人再次开口:“好了阿声,你们继续玩,我请这位小姐去楼上坐坐。”
“可是......”林声刚想反对,就被对方一个轻飘的眼神给制止了。
见视线划向了我,略一沉吟道出我的意愿:“抱歉,我只想带我的朋友离开,请放人吧。”
这个叫秦辅的人在听了我的拒绝后也没恼,只是偏转头问林声:“阿声,人呢?”
林声倒还没开口,有人抢先说了话:“哪里有这么便宜的事啊?那个女人刮花了阿姐的车,就算真要放人,也得把赔偿给算清吧。”
我胸中沉怒,假如祝可真刮花了林声的车子,为什么刚才不一下子说清楚?她们这是出尔反尔!可明知如此,我也只能硬着头皮问:“多少?”
“哼,阿姐的车一条痕怎么也得三四万。”
狮子大开口也不过如此,算准了我身上没有这么多的钱,就算是去借也不可能立即就筹到。就在我迟疑间一道手机铃声突兀响起,是那秦辅的,他在接起后表情就一直讳莫如深,通完话放下时可能无意中点到了免提键,催促的男音从手机里传来:“快点。”
我微怔,这声音......
秦辅笑回:“知道了。”转首向我:“常小姐不妨与我上楼喝上一杯茶,向你保证,等会你下来时,你的朋友安好无恙地在等你。”
人群骚动,似有人还想说话,但被林声抬手制止。她阴戾地盯着我数秒,最后撂下话:“算你运气好,不要再有下次!”转身而返回到厅堂欧式沙发前坐下,这下其余人等都不敢再有微言。
形势比人强,我只能跟着秦辅上楼。
站定二楼回首而望,大部分人都还仰着头在看我们,在见我低看过去时纷纷讪然的低了头。而我从他们一闪而逝的眼神里,察觉到似乎含着羡慕。
没来得及去分析,秦辅已推开方才我若有所感抬头看到的那扇紧闭房门,里面同样欧式简洁的装潢,光可照人的地砖,欧式水蓝色布艺沙发,黑色钢化玻璃茶几。
我的目光落在茶几上的那只水晶烟灰缸上,那里面落了烟灰和一个还冒着烟的烟头屁股。从秦辅走下楼到再请我们上来,差不多近十分钟的时间,所以这支还冒着烟的烟头不可能是他吸的。在我们进门之前,这里还有另一个人。
可是,二楼只有这一个房间,房内再无见房门,也无遮掩之地,这个吸烟的人去了哪里?
虽有疑惑但也没去深思,见秦辅走到茶几前停下了问:“常小姐是喜欢喝红茶还是绿茶?”虽这么问,但不见他有任何动作,而茶几上也不见有茶具和茶叶,我心知其醉翁之意不在酒,索性挑开了话说:“客随主便。”
秦辅露出一个带有深意的笑,浅声说:“既然如此,那随我来。”越过茶几走向一面白墙,墙上挂了一幅油画,他轻轻移动之后,那面墙由内向外拱出一个门形并自动向左平移。
楼中楼,房中房。当真是设计巧妙。
秦辅微转过身,说了一字:“请。”
我的视线穿过门堂,隐室昏暗与这边客厅的敞亮呈鲜明对比,走进内可看到正对的墙上有一盏烛台灯亮着,照耀了方寸地方:红木的沙发长椅与茶几,复古的线条,风格回归了之前的中式古典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