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微不可察地蹙了下眉头,说出她最不愿说的话,“当初如果不是看着你是安氏的继承人,觉得你有利可图,你认为我会放弃海城繁华的生活,跟着你去山区受苦吗?我苦苦捱过了那么艰苦的生活,只等着你飞黄腾达之际能风风光光将我娶回家。做贵太太,谁知你竟然是个扶不起来的阿斗,竟然想着一辈子都过这样的生活!我受够了,我伪装不下去了,你那种唯美的浪漫主义我不想玩了我要追求自己富贵安逸的生活去了。安若文,我们好歹做了三年的同事,看着你也是个洒脱的人,怎么今天这么啰嗦?都说好聚好散,咱们缘分尽了,各奔前程吧,再见!”
再见了,我的爱人,你可知那些在一起的日子是我此生最快乐的时光。我多么想与你天涯海角生死相随!可是我能做的只有离开你!
木容的心在滴血,怕自己一个控制不住就扑向安若文的怀抱,说完便转身,头也不回地往木宅跑,越跑越快,生怕还没离开安若文的视线,眼泪就不争气的掉下来。
风一样关上了木家的门,安若文想要抓住她的手就那样悬在半空中落空了,他追上去,却被木家的大门堵在门外。
隔着一扇门,木容抚着胸口,平复了一下,沿着墙壁慢慢瘫坐在地上,刚才跑得太急,肺快疼炸了,比肺更疼的是心,支离破碎的心。
好半天,她才平复下来,才敢抱着自己,将头埋在膝盖间,再也不去控制自己,任眼泪决堤。
门外是她爱了三年的男人,他敲着门,呼唤着她的名字,期盼着她能够出来与他重修于好。
天知道,这份爱来得有多不容易,如履薄冰,小心翼翼,好不容易等到花开结果了,却偏偏抵抗不了命运的捉弄!
她多么想现在就冲到门外,告诉安若文,刚才说的都是假的,都是不作数的,她爱着他,比爱自己的生命还要爱。
但是她更清醒的知道自己不能这么做。
她突然想起来安若文之前拒绝她的理由就是:他不能跨越的是他和她之间光明和黑暗的距离。
而她现在多想说一句:他和她之间的距离不是光明与黑暗,而是人间与天堂!
胶质瘤晚期,多么可怕的字眼,她的生命随时都可能走向总结,她怎么可以在自己的有限的日子里去剥夺安若文无限的爱,又在自己离去的日子里,留给他无限的哀思与苦痛!
安若文站在门外好久,他没有情绪没有知觉,他只有一个信念,他要等着木容出来,告诉他这只是一个玩笑,他善良的小女人突然调皮了任性了,要他来好好哄哄她,陪陪她。
但是好久好久,他都没有等来木容,他的心一寸一寸凉下去,那扇紧闭的大门提醒着他,他的爱人对他关闭了心扉。
这期间一定有什么误会。她一定有什么难言的苦衷。
这件事里还有一个重要的人物,他的姐姐安若素,也许她回给他一个合理的解释。
他要回一趟安宅,他要向安若素当面求证!
安若文对于安宅的记忆还停留三年前,这里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在这三年里是否有过变动,他已无心留意。他不是回来伤时怀旧的,他正满心满腹装的都是木容,他不能失去她。
安若文进了安宅,丝毫没做停留,大步流星想直接冲到二楼安若素的房间。
可一进客厅,就生生收住了脚步。
此时的安若素从容优雅,正摆弄着茶几上的一直精巧的紫砂茶壶。旁边的壶里咕噜噜烧着水。水汽氤氲,笼罩着她的脸庞,让人看不清她的神情,但光从姿态上看,一派的悠闲淡定。
这是安若文这也是失明之后第一次见安若素,他明显的感觉到他这个从小就姿色过人的姐姐,即使仍在极力地维持着优雅从容,但是明显已经不是以前的风韵了。
三年的时间,已经让她苍老了很多,眼角生出细碎的皱纹,鬓边生出丝丝银发,动作也没那么利索,岁月匆匆并没有能够优待她!
安若素抬头看见安若文,似乎是很惊喜,又似乎是意料之中。
她放下茶壶,忙站起身,膝盖在茶几上磕了一下也顾不得,声音里是压抑不住的兴奋:“若文,你的眼睛有什么不适吗?也不不多养养?怎么突然跑回来了?想家了吗?”
安若素一连问了几个问题,都不是安若文想跟她讨论的,他也有很多话要和安若素说,但是这一次他只想问她一件事,那就是木容!
“姐,你老实和我说,木容到底是什么情况?那五百万的支票又是什么情况?”安若文直截了当,开门见山。
他也是个七窍玲珑心的人。平素不喜欢应酬,见的多了,也知道些说话的技巧,尤其是对他这位姐姐,从来说话都是迂回取胜。
而今他心急如焚,哪里还顾不上什么迂回不迂回,侧面不侧面什么的!
安若素惊喜的眸子稍微有些暗淡,她早就料到有一天她的弟弟会跑来求证这件事,没想到情况比她预期的还严重,这个沉稳有加的弟弟,竟然这般急躁,见面连句问候都没有,第一句问的就是木容!
她整理一下情绪,没有流露出太多失望,其实她一直在等着这一天,等着安若文来找她,这已经比她预想的要晚了很多了。
安若素重新坐下,端起桌上的茶抿了一口,挺直背子,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