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聿炀继续说,“江律宁虽然是阿声同父异母的亲弟弟,但是怎么说呢?两个人现在的立场你也清楚,要他们粉饰太平,对彼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过下去,那是不可能的,江律宁当然也没这么高的觉悟。不过阿声也不是吃素的,我了解他的性格,一旦有人触及到了他的底线,那么他一定会加倍还回去,更何况,他们之间的恩怨可不止一件,所以我想,他之所以没把这事告诉你,也有出于这一点的考虑,他不想让你再接触到江律宁,男人嘛,别看着一副顶天立地的样子,有时候心里比谁都脆弱。”
说着,他还给乔尔使了一个“你懂得”的眼神。
乔尔听了半天,总算是从他这番弯弯绕绕的话里,提炼出了中心思想。
可为什么她会有一种——江律声会因为自己接触了江律宁而吃醋的感觉?
不过想想也是,哪怕她跟江律宁之间没有任何的感情,甚至一提起这个男人,她唯一的感受就是惧怕跟憎恶,但他们有一个共同的孩子。
这一点,永远都不会变。
大概是见乔尔的情绪又再度低落了下来,宋聿炀有些烦躁地扒拉了几下头发,一脸无辜又懊恼的表情,“我是不是又说错话了?”
“没有。”乔尔连忙摆了摆手否认,“不过有个问题,我挺想问你的。”
“你说你说!”他立马摆出一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态度来。
乔尔有些艰难地组织着措辞,半晌才开口,“他很介意我跟江律宁的事吗?”
听到这里,宋聿炀才刚堆出的笑脸又僵住了。
这小两口简直就是上天派来折腾自己的,这种堪比选择“上刀山”还是“下火海”的问题,让他怎么回答?
“你要我说实话?”
“当然!”
“说实话就是我不知道。”
宋聿炀嬉笑着摊了摊手,才正色道,“我跟阿声虽然情同基友,也不可能矫情到讲这些话吧?不过要我看呢,说他一点都不介意,这未免太假了,其实男人都是贪心的,越是爱你,越是希望能够得到你的全部,可是当年的事情,说穿了,并不是你的责任,而且你还是个十足十的受害者,我想用‘遗憾’来形容阿声的感受,应该比‘介意’来得更加贴切吧。”
乔尔没有说话,隐匿在暗色中的侧脸,闪过一丝微微失落的表情。
宋聿炀又说,“我不知道当初你是怎么下定决心要跟阿声在一起的,不过既然下定了这个决心,你就应该相信自己的男人,可能你看到的都是他过于强悍的一面,但其实这样的人,心里也有他的悲凉跟痛苦,跟你在一起,他所需要面对的东西远比你多,以前没爱上你的时候没考虑过这些问题,现在可算是遭报应了。”
说到这里,他还幸灾乐祸地笑了两声,在对上乔尔颇为心疼的眼神之后,才暗暗松了口气,“哪怕是不能认同他的做法,也试着理解理解,至少,别磨灭了他爱你的初衷。”
说完,车子正好到达了玫瑰苑小区的楼下。
宋聿炀拉上手刹,转头对乔尔说,“到了,别想太多,回去好好睡一觉,明天就一切都好了。”
乔尔感激地对他道了谢,手指已经触到了安全带的按钮,却迟迟没有按下去。
宋聿炀看出了她的犹疑,挑眉戏谑道,“怎么,你不会连这一晚上的时间都等不了,迫不及待就想跑去跟他和好了吧?”
乔尔脸颊一烫,她确实是这么想来着。
不过没来得及开口说话,宋聿炀已经一口回绝了她,“有这个觉悟是好事,不过怎么说都是他欺负你在先,你这么巴巴跑去了,多没面子啊?怎么也得先虐这小子一把再说!”
“不是你自己说的,让我理解理解他?”
“是,是我说的。”宋聿炀呵呵干笑了两声,“不过这低头认错的事情,还是交给男人来做吧,你看时间也不早了,你就赶紧回去,我保证,明天阿声一定哭着喊着来求你原谅,这样行了吧?”
说完,宋聿炀长腿已经跨下了车,三两步绕到副驾驶的位子,恭敬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乔尔都有些闹不明白了,这男人刚才不是还在扮演和事佬的角色吗,怎么一转眼,态度就来了个180度的大转弯?
不过从她离开公寓,遇到宋聿炀,再开车回来,这么一番折腾,时间确实挺晚了,她也不好意思再麻烦宋聿炀。
再一想到江律声这段时间的疲惫跟辛苦,自己一去说不定还影响他休息,便也打消了这个念头。
目送着乔尔走进玫瑰苑小区的大门,宋聿炀才拿出手机拨通了电话,得意愉悦的口吻,“人呢,到地方了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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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分钟之后。
银色路虎车停在了一家极为奢华高档的会所门口。
一下车,便有服务生走了过来,恭敬地接过他手里的车钥匙跟小费,又将车泊到底下车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