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萧千炜脸上也多了几分笑意,轻声道:“若当真成了,父王面前也当记你一大功。”
朱初瑜垂眸道:“既是夫妻,又何分你我?能够为夫君分忧,是妾身的福分。”
萧千炜拍拍朱初瑜的手,两人携手到一边坐了下来。竹儿看看两人,掩唇偷笑着悄悄退了出去。
萧千炜沉吟了片刻道:“虽然初瑜有心为父王分忧,不过…就算说动了高义侯,只怕也有些……”萧千炜没有直说,但是朱初瑜却能明白他的意思。高义侯府虽然如今在金陵仿佛十分显赫,但那也只是表面上而已。论在朝中的势力,朱家并没有什么能够上得了台面掌握重权的人。论私底下,更比不上那些底蕴身后的世家大族。就算朱家有意投靠燕王府,在金陵未被攻破之前,能给燕王府的帮助其实是非常有限的。
这一点,其实高义侯府着实比不上卫君陌。秦家大公子如今就在卫公子麾下,蔺家嫡长子是卫君陌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友,既是他已经被赶出了蔺家,但是一笔总写不出两个蔺字,蔺家家主总还是他亲爹。而谢家南宫墨的母族是世交,虽然孟家早已经不存在了,但是谢家老太君还在,谢孟两家的交情总还有几分。
朱初瑜显然也明白这个道理,淡淡一笑道:“夫君不必担心,朱家确实是做不了太多的事情。但是,只要朱家能够先站出来,不愁金陵城里没有人起而效仿。更何况,我父亲如今在金陵城里还算能说上几句话,咱们想要办什么,自然也更方便一些。有他替咱们暗地里联络,定然会有成效的。”
萧千炜点了点头道:“如此甚好,那就辛苦你了。”
萧千炜抿唇浅笑,看着他的神色道:“方才看你神色不好,可是出什么事了?”
萧千炜摇摇头,叹了口气道:“没什么,表哥回辰州了。”朱初瑜状似不解,“卫公子回辰州了?”
萧千炜点头,“表哥说攻下云都之后我军只需渡河,便能直指金陵没他什么事了。他回辰州去解决鄂国公的事情。”
“既然如此,夫君何以闷闷不乐?”朱初瑜轻声道。萧千炜沉声道:“父王将驻守云都的兵马都交给南宫绪统领了。”朱初瑜无言,现在驻守云都的都是辰州军,原本就是南宫绪在统领,卫公子走了继续由南宫绪接手并没有什么不对。但是问题就是,燕王府启禀三年,眼看着就要打到金陵城下了。但是燕王膝下的三位公子却谁都没有碰到过丝毫的兵权。反倒是让许多年轻的将领后来居上。不说南宫绪蔺长风简秋阳这些卫君陌信任的人,就连陈脩,薛斌,*这些人如今也已经是能够独领两三万兵马的副将了。这确实是很难让人心里感到舒服。
轻轻叹了口气,朱初瑜道:“夫君何必如此生气,您不妨换个角度想想。虽然你手中没有兵权,但是大哥和三弟同样也没有不是么?至于辰州军,毕竟是卫公子亲手建立的兵马,也容不得外人染指。”
朱初瑜不说这话还好,一说这话萧千炜就不由自主的想起了不久前收到的那封密函。他并非不知道这可能是萧千夜的诡计,但是想想信上的内容,想想姑母这些年对表哥的身世表现出来的总总不合理之处,再想想父王对他的看重以及他如今手握的数十万精兵。怀疑的种子就不知不觉得在心底最伸出扎根蔓延,无可遏制。
犹豫了良久,萧千炜忍不住问道,“初瑜,你对表哥了解多少?”
朱初瑜一愣,暗地里打量着萧千炜思量起他问这话的含义。毕竟当初她一时思虑不周曾经对卫公子表露过一些意思,“夫君怎么这么问?”
萧千炜沉声道:“你觉得…表哥,可有什么、志向?”
朱初瑜脑海中灵光一闪,顿时了然,“夫君是担心…卫公子,拥兵自重?”
萧千炜凝眉,“如今的局势,起因不正是藩王权重么?”萧千夜要削藩,他们作为藩王自然要奋力反抗。但是萧千炜心知肚明,等到将来父王真的君临天下,一样要削藩。只不过可能是换一个方式而已。卧榻之旁其容他人酣睡?一个想要一言九鼎的帝王,又岂能容忍手握重兵的藩王?都是一样的心思,萧千夜之败不是他削藩削错了,而是他能力不够罢了。
但是,卫君陌呢?一旦父王登基,手握数十万兵马,现在坐拥辰州等地的卫公子会心甘情愿的交出兵权么?
朱初瑜微微叹了口气,伸手扶住萧千炜的胳膊轻声道:“夫君,无论卫公子有什么想法,现下夫君都万万不可与他为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