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镜外公不仅精通俄语和德语、英语,对从前旧社会上流阶级的衣食住行,也了解颇深。
这种了解,不是隔着纸质资料的研究,也不是他人转述的浅尝辄止,绝对是长期生活在那样的环境中,才有的底蕴。
宝镜的外公,反正不可能是一个简单的退休教师。
陆谨行没有打听李家的来历,那些年纷乱,由盛转衰的名门大家一方豪强真是太多,既然宝镜外公从来不提,陆谨行也没有刻意去揭穿。反正外甥媳妇李淑琴也算了有个点来历,陆谨行失衡的心得到了些慰藉。
“舅公,外公,您们在聊什么?”
两个老头子相视而笑,彼此的试探和交锋,怎么能说给晚辈听?
他们倒有一个共同点,在疼爱宝镜的程度上,两人是不分输赢的。
宝镜也不深究,转身下楼端螃蟹去了。
天色渐暗,宝镜心中有些不安。
她爸没回来,张鹏还在住院,堂婶还在昏迷,这个中秋未免过得没滋没味。
或许,等月亮升起时,她才能感受到节日的欢愉?
她得到太阴镜也不是一两日了,每年的八月十五,都是月华大作的时候,太阴镜凝练的月华珠,是平日的三倍。这是宝镜稍微开心的事,堂婶的怪病,可不就正缺月华珠这样的灵药?
“也不知道兰芯收到月饼没有。”
大舅妈人虽然从京城回来了,心还留在那边呢。
好歹是女儿第一次失恋,大舅妈觉得自己应该多陪陪女儿。条件既然不允许,她赶在中秋前还给李兰芯寄了月饼。
李立平帮着父亲斟了一小杯酒,“你呀,就是操心太多,她都是一个大姑娘了,早该学着自己照顾自己。”
……
李兰芯也觉得自己是个大人,应该自己处理私事。
婉拒了林婉儿陪同她去赴约的要求,她掐着时间点,骑着自行车出门。望着她的背影,林婉儿充满担心……也不知谭大少那边,到底是个什么打算?
对于谭曜,林婉儿可不太放心。
非要把两者做个比较,谭曜和章则的危险性谁更大,林婉儿也不确定。
小饭馆。
章则早早等候在那里。
他没有刻意穿新衣服,不过身上整洁干净,瞧见兰芯身影,还露出一个阳光的笑容。
真的很难将他和那个在咖啡厅污言秽语的形象联系起来,李兰芯有些晃神。
也仅仅是短短一瞬,她很快收拾了心情,露出得体的微笑:
“你点菜了吗?”
她这一问,消散了章则的拘谨。
章则领着她往包间走,“点了两个菜,你爱吃什么再点两个吧,今天我请客。”
李兰芯没有争抢请客权。
分手的那一幕,让她看清了章则,前男友敏感的自尊心,并不需要她抢着请客来刺激。
“好呀,那就你请。”
李兰芯的温顺,让章则看到了希望。
或许,兰芯真的是来找自己和好的……章则不禁摇摆起来,如此,他还需要按照母亲的建议,进行那下流龌蹉的计划吗?
章则的目光游离不定,跟在他身后的李兰芯完全没有发现。
……
祭台搭好了。
香炉被朝着月亮方向摆放,里面装满了不知名的澄清液体,似水非水。
老道计算着时辰,朱砂红笔,在黄纸上写下常人难辨的鬼画符。他写了极为晦涩的字符,又用帝王之印重重一撮,将鬼画符烧为灰烬,投放到香炉中。
似水非水的液体吞没了符纸灰,连个波澜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