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着,这个家还有没有王法了,到底谁说了算?”
应启明的怒火中烧,面色铁青,让沈安慈才准备起身的状态又紧紧地贴着凳子,不敢动了。
应廷随即也把筷子一扔,“这个饭吃不下去了,时苑我们走。”他牵起时苑的手就要把她往外拽。
“放着,你自己滚就行,不用拉着小苑。”
应廷回身望着应启明一张脸早已沧桑不却依然刻薄。“我的妻子,你管不着。”
“我管不着?小苑不是我让你娶回来的?你把她娶回来好好对她了吗?天天跟你公司里的女明星鬼混上头条,这时候跑来说她是你的妻子了?”
时苑安静地站在一旁听着,不发表任评论,只是微微垂头在思考些什么。
这样一来,应启明就更认为是时苑受了委屈,心中的怜意更甚。
“我们夫妻的事情您未免也管得太多了,我们怎么样都是我们的事,和您无关。”应廷没有正面话,只是又拽了一下时苑的手,示意她和他走。
应启明一眼就扫到了应廷的小动作,“小苑,你让他自己滚,你留下,我有事儿和你说。”
时苑一下子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一边是老公,一边是公公。
“应廷,你先回去吧,我自己看着回去就行。”时苑权衡了一下,还是不想要矛盾更激化。
“那个你先回去吧。”时苑又说了一遍,视线来回扫,最后轻轻地拂开了应廷拽着他的手。
应廷见状,倒也没多坚持,应启明对时苑向来偏爱,放她一个人在这儿她也吃不了什么亏,只是自己不想呆这儿了而已。
“有什么事儿给我打电话,不想让家里的司机送,就给我打电话,我来接你。”应廷盯着时苑的眼神温柔的不像话,像是故意给应启明看的一般。
应廷走后,饭桌上的气氛明显缓和了不少,应启明又是张罗着时苑吃菜,“怎么吃这么少,都是按照你喜欢的菜做的啊?想吃什么,和爸说,爸马上让人给你做。”
“不用了,我今天身体不舒服,爸,有什么事儿您就直说吧。”
不管应启明对时苑怎么好,时苑都认为那是一种愧疚心在作祟,所以时苑对应启明给她的善意有些“受宠若惊”,她觉得自己担不下。
“那好吧,和我去书房谈吧。”应启明见时苑确实没有什么胃口,也就不再坚持了,起身以后转头对沈安慈道,“你接着吃点儿吧,我和小苑说点儿事儿,等会儿再陪你吃点。”
沈安慈很浅地点了点头,只是眉梢染上了与刚刚阴郁情绪完全不同的暖意。
应启明的书房很大,三个大书柜上摆了慢慢的书,有些书像是被翻过很多遍,时苑第一次进应启明的书房,就随意扫了几眼,鎏金滚边的限量版英国原装书籍,和古代原版手抄著作都有不少,随随便便放去拍卖行都要上六位数。
时苑盯着这么多门类的书,不禁想到了一句话:不怕商人爱使诈,就怕商人有文化。
“小苑,坐吧,我就找你随便聊聊。”
“额?要聊什么呢?”时苑盯着应启明“慈祥”的笑容,心里突然升腾起了一阵不好的预感,该不会是要谈——?
——要谈赶快生个小继承人这件事?
“你最近的比赛——”
一提起比赛时苑心里的抵触情绪又上来了,刚刚还端着笑的脸顿时就有点儿僵住了。“爸,您平时这么忙,还去关心我的比赛真的是辛苦您了。”时苑的语气里浸着不满,稍稍听听就能领会。
应启明的面上也有点儿挂不住了,他没想到时苑会面对这个话题这么敏感。
“我不是关心你的比赛,我是想,应氏最近和以前的代言人合约到期了,现在想要挑一个新的代言人,懂我的意思吗?”应启明见着时苑的不耐,也不再周旋,直接引正题。他已经对时苑有着无限的宽容了,但时苑如果总是这么无谓,这么任性,也会惹得他心焦。
代言人?我?
时苑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爸,怎么突然想到要让我当代言人?我的风评最近一落千丈。”时苑明显对代言人这件事情没有什么关心,视线飘远地落在书架上的《全球通史》上。
“那有什么关系,风评这种事情稍微操作一下就会回来的,这个社会还是没有那么多人懂围棋的。”应启明一点一点劝导着时苑,仿佛是生意场上的一场对弈谈判。
时苑深谙人情世故,默默地把自己的视线从《全球通史》上收回来了,“爸,我知道你想补偿我,可是您认为的补偿我不一定想要,另外,每当我快要忘记我爸是因为您死得时候您就又突然跳出来提醒我,对我百般地好,这样太残忍了,不是吗?”
时苑很平静,甚至还是带着笑的。
但是应启明知道,时苑始终是迈不过这个坎儿的。
他是个商人,白居易说,“商人重利轻别离。”,他也希望自己对时苑不管不顾,但一个人越老越迟疑,他年轻时的说一不二,杀伐决断到老却全都用不到时苑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