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路晨星嘴唇抖了抖。
电话那头并没有回应。
路晨星呼了一口气,“我明天出院。”
“你先出去。”终于有了回应,却明显不是对她的。
路晨星听着电话里传来的关门声,才想起,自己这会给他打电话,应该是打扰他工作了。
“你是不是忙,那我等会……”
“说。”胡烈的话还是极短极冷。
这次轮到路晨星沉默了,她要怎么开口?
胡烈站在落地窗前,俯瞰着胡氏大楼下的风景,难得能有这个耐性听着路晨星轻微的呼吸声而不去催促有话直说。
“我恢复的挺好的。”路晨星有点语无伦次。
胡烈一手握着手机,一手给自己点了根烟,放缓了自己的情绪。
“有人去找你了?”胡烈的话一针见血。
路晨星语塞,面对胡烈的质问,她还没那个胆子睁眼说瞎话。
“路晨星,不该你管的事,最好不要多嘴。”
“胡烈,你是要杀了他吗?”路晨星鼓起勇气,却毫无气势地问道。
虽然看不到胡烈现在的样子,但是她很轻易地就可以想象到胡烈现在一定勾着唇角,满是嘲讽的表情。
“你觉得我应该杀了他吗?”胡烈轻描淡写地反问。
路晨星站在风头倒吸一口气,凉意瞬间浸透了她的四肢百骸。
他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她竟然跟着这样一个高危人物两年多都还活着,她是不是太过好运?
“胡烈,”路晨星说,“有些事做了,是回不了头的。”
胡烈冷笑,“路晨星,我倒是没想到你还有这种普度众生的情怀,不知道如果哪天你再见到你在‘夜露’的几位恩客的时候,是不是也能这么看破。”
路晨星随着胡烈的话,瞬间苍白了脸,再说不出一个字,浑身的血液都像凝固起来,致使她看上去几乎摇摇欲坠。
“告诉那个来找你的人,有人不愿意救,求谁都没用。”胡烈说完这句后就挂断了电话。
路晨星握着听筒站在那,久久不能动弹,身后的秦菲早已急不可耐,从地上爬起来,冲到她身边,握着她的手臂摇晃起来。
“他怎么说?他说什么了?你说话!”
路晨星表情麻木,声音平缓:“他说,有人不愿意救,你求谁都没用。”
秦菲松开手,站在那,虚脱了一般,“我知道了。”
身后的病房门,轻轻地关上,就好像刚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路晨星站在阳台向下看,楼下的一切都显得那么渺小,这样的高度,倒是可以一了百了的干净。
又是一阵风灌进病房里,吹起蓝色的窗帘大起大伏。
“9019号病房那位女病人不是今天就可以出院了吗?”
“额,好像还没有动静啊。这后面排着要住院的病人已经安排了今天入院了,你去提醒一下吧,别是忘了。”
“住院都能忘,我也是服气。”说着一个小护士从椅子上站起身往病房走去,停到9019号病房门前敲了两下,无人应答,小护士转来门把走进去。
“秦菲女士,你今天就可以出院……啊——!”
9019号病房里突然传来短促而惊悚的尖叫声,很快就引来了不少围观者,将病房门口堵的水泄不通。
“快去叫医生!快去叫医生”小护士守在秦菲病床边对着门外的好事者大叫。
很快医生就问讯赶来,剥开人群,挤了进去,一看到病房里的情况,立即吩咐:“疏通人群,通知家属!准备进抢救室!”
何进利从下午开始眼皮就一直在跳,手机响起的时候,他甚至手里打滑差点摔了手中的茶盅。
“喂,我们是仁中医院,你是秦菲女士的家属吗?”
“什么事?”何进利从老板椅里坐起身问道。
“秦女士现在正在抢救,请你尽快来一趟。”
何进利跌坐回去,脑仁隐隐作痛。
这秦菲注定是他的劫数。
胡烈没料到这何进利来的这么快,昨晚那顿饭并不算好聚好散,看来那个女人还是有点手段的。
“何总这是又要来请我吃饭?”胡烈坐在椅子上手里掐着一支烟,笑意缺乏真挚。
何进利进门后也并不似之前那次的客套,自己拉开胡烈办公桌对面的椅子坐下,开口就是:“那块地皮,汉远退出竞标。就当是交个朋友,胡总以为如何?”
胡烈挑眉,“何总是爽快人,我又怎么会那么不识抬举,既然是朋友了,那很多事也就好办了。”
“人什么时候放?”何进利并不打算和胡烈继续兜圈子。
“放?”胡烈放在办公桌上的右手食指摇了摇,颇为不赞同地说道:“何总这用词就是太严肃了。我是好心‘请’那位小朋友去作客,真是没料到,小朋友竟然玩的乐不思蜀,这就让我的兄弟们送他回去。何总如果不介意,礼尚往来,今天我做东,请何总吃个饭?”
何进利面上勉强维持着客气:“不用了,改日吧,那人……”
“只要何总公开宣布退出竞标,小朋友也就该到家了。”胡烈说道。
何进利终于冷下了脸,站起来。
“胡烈,做人留一线。”
胡烈却笑道:“日后我们就是朋友了,这可是何总刚进门的时候说过的话,这么快就忘了?”
何进利眯了眯眼盯着胡烈,甩手离去。
今天还真是好日子。胡烈双腿交叠放到了办公桌上,将自己全身放松在老板椅上,玻璃窗外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