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子时这一带头,众人就跟着人来疯了,嬉笑打闹,开怀畅饮,放松连续加班一个星期的疲惫。
寒子时感动顾繁朵准备的这一场惊喜,感动这些员工的热情捧场,但他并不适应这样的热闹,便趁乱拖着顾繁朵,来到了写字楼的天台。
两人肩并肩趴在栏杆上,望着脚下川流不息的璀璨车海,远处的万家灯火霓虹阑珊,风吹过他们墨黑的头发,享受喧嚣之后的平静的喜悦。
“咳,顾繁朵……谢谢你,今晚我很开心。”
“那~你想不想更开心一点?”
寒子时不明所以地看着顾繁朵,“什么意思?”
顾繁朵眼睛眯成两条弯弯的弧线,是那种特别想笑,却又辛苦忍着,喜不自禁的模样,“你先把眼睛闭起来!”
寒子时板着一张脸,还是听话照做了。
然后,他感觉到温热的唇瓣飞快地啄了他的唇,“生日礼物。”
寒子时蓦地瞪大了眼睛,憋气了半天,“顾繁朵……”
“怎么了?”
“抠、门!”
当时的寒子时近乎是咬牙切齿地吐出这两个字。他甚至小心眼地想:顾繁朵给他买的东西,只有那一件白衬衫!只有那一件!那是他们还没有确定关系之前,她送他的十八周岁生日礼物!之后,就再也没有了!
“寒子时,我把自己送给你,你居然说我抠门!”
顾繁朵先是红了脸,后是红了眼,没想到寒子时这次竟然没有正确领会她的精神……关键时刻掉链子,太讨厌了!
顾繁朵扭头就走。
寒子时急了,忙把炸毛的小猫扯进怀里,“咳咳……那个……”
“算了,算了,我家里出了事儿,确实挺穷的。但……但我给你准备了这个!”
是的,那天晚上,那样喜欢寒子时的顾繁朵,就那样轻轻地原谅了他。
她吸了吸鼻子,蹲在地上,将双肩包取下,掏出一本封面是蓝色底开着一朵玉兰花的日记本递给寒子时,“当当当!”
寒子时刚要接住,她又缩回了手,“只能在你看不见我的地方看,因为……当着我的面,我会害羞!”
“好。”
然而,那晚的他们都没料到,顾繁朵竟然一语成谶。
暑假过后,顾繁朵大二开学没多久,顾氏企业宣布破产,她父亲在被高利贷的追逐过程中,不幸坠楼而亡。其后,母亲也忧思成疾,溘然离去。
顾夜白自小学习钢琴,高中毕业,顺利拿到茱莉亚音乐学院的录取通知书,便去了美国,修读钢琴系。
一直到母亲去世,他才得知家中发生巨变,匆匆赶回来,陪在和顾繁朵身边,在郝繁花父母的协助下,办完了母亲的丧事,便携着顾繁朵,一同去了美国。
顾繁朵的不告而别,令那段时日一直处于痛苦挣扎里的寒子时连一个解释的机会,都失去了。
一语成谶。
此后,漫长的四年,一千四百多天,寒子时真真只能抱着顾繁朵留下的日记本,睹物思人。
他一遍一遍翻着顾繁朵用含羞的笔调写下的那些关于他的心事儿,无数次,在夜深人静时,一个人红了眼眶。
然而,一切的苦果,都是自己酿造的。
夜里再难过,白天的寒子时,依然是掌握这个城的娱乐大亨,把握s市半壁经济命脉的玉面阎罗,一个火速窜起的蜜色集团的帝国总裁,高贵冷漠、神秘莫测、生人勿近。
只有最早那批跟随寒子时打下蜜色江山的元老们知道,曾有一个叫顾繁朵的女孩子曾走进过s市这个孤独之王的心。
也只有他们知道,从过去到现在,媒体们始终不知道两人的这段恋情,顾繁朵始终过着平静的日子,是寒子时花费了多大的力气,才将她妥妥帖帖地保护好。
那个始终被爱着的女孩子,她始终什么都不知道。
就像这会儿,隔着那么多忙碌的剧组员工和说笑的群众演员,两个人都竖起耳朵去听,拿眼角余光去瞄,想知道对方在做什么,却偏偏在发觉对方也看过来时,刷地就扭开了脸……一再错过对方眼里的情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