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这样,蒲心姑娘!弩儿只是个小孩子,他说话不中听你别往心里去……”
“小孩子?十三岁有余,正当是勤练功夫努力习学之时,他却在做什么?玩这种无聊的细作游戏,也该当是沈氏一门日渐凋零!”
“你又算什么?”弩小公子侧脸朝她嚷嚷道,“你也就是个卑鄙无耻的细作!”
“你日后或许连个卑鄙无耻的细作都做不了!”
言罢,她将这小鬼推给了陈冯,陈冯慌忙双手扶住了。可刚站稳,这小鬼又想扑回来,陈冯赶紧拽住道:“别闹了,弩儿!她不是刺客,你想多了!”
“你们才都给她哄骗了呢!”弩儿脸皮通红地瞪着她,气哼哼道,“她方才还说想杀四叔,她就不是好人!”
“够了,弩儿!”陈冯将他往后扯了一步,摆正了脸色道,“你忘了你四叔是怎么说的了吗?让你最近都老老实实地待在这寒梅馆里,不许乱说话也不许乱跑,更不许闯祸。林蒲心她不会是刺客,这一点陈冯叔可以向你担保。好了,去别处玩去,不要再闹了,你四叔得安静修养呢!”
“陈冯叔,您就这么信她?”弩小公子很不服气。
“不是信她,是有根有据地推断出来的。弩儿,你真别闹了,好好地在寒梅馆里待着,别给你四叔和我添麻烦了,知道吗?快去!”
弩小公子十分地不情愿,袖子一甩,气冲冲地走了。
陈冯弯腰从地上捡起了那只摔破了角的药膏盒子,低头看了看道:“这盒子可惜了,里面的这些药也可惜了,不过没什么要紧的,应谋家大业大,像这样的盒子还浪费得起,回头让他重新给你置一个新的。蒲心姑娘,弩儿太心疼他四叔了,言语有些莽撞,你别放在心上。”
她伸手拿过那只盒子,屈膝蹲下,将能捡拾起来的药材和小器皿重新装了回去:“我也不是非要跟他计较,我心疼的是我做了两个时辰的药膏,像他那样的金贵公子,又怎知别人的滴滴汗水?”
陈冯也蹲下帮忙捡拾:“弩小公子从小没了爹,与应谋又十分有缘,向来就最在意应谋了。眼见着应谋被人刺杀又寻不着刺客,所以才会将一肚子闷气撒在你身上……”
“难道陈冯先生不会怀疑我吗?”她挑起眼皮,直盯着陈冯问道。
陈冯抬起眉,冲她浅浅一笑,将手里的竹药勺子放回了她怀里的盒子中:“这问题问得好,我那儿正好带来了一些药材,你可以去挑选一二,再为应谋做一贴药膏,咱们也正好可以聊聊,你觉得呢?”
“可以。”
陈冯在得知江应谋遇刺受伤时,从家里带来了不少贵价药材。她一面在那张摆满药材的凭几上挑选着一面说道:“陈冯先生有话无妨直说吧!”
陈冯坐在她对面,手捧茶盏笑了笑:“蒲心姑娘是个聪明人,我想我就不用绕弯子了,蒲心姑娘,你觉得应谋待你如何?”
“他是个好主人。”
“仅此而已?”
“仅此而已。”
“难道你从未想过此生就追随于他了吗?”
“没有。”
“你还是会回去寻你的旧主?”
她停下手,挑起双眉:“旧主?陈冯先生是在质疑我的身份吗?”
陈冯嘴角勾起一丝抿笑:“难道你的身份不值得质疑吗?其实我想告诉你,身为细作,你的任务完成得并不是特别地出色,你的失败可能很大程度上得归咎于应谋太过敏感聪明了。你知道吗?他早就怀疑你了。”
手指捻起的那根当归落回了盘中,她眸中闪过一丝惊异:“你说什么?”
“应谋早就怀疑你了。”
“多早?”
“究竟是哪个时候开始怀疑的他没跟我说,但确实是很早之前的事了。”
“他一直没有任何动静,是想看着我一步步地在他眼前愚蠢下去?”
“为何要这样说他?为何你不把他对你的纵容看成是一种护佑?一种男人对女人的护佑,他想你过得好,他想你留在他身边,舍弃你的旧主,做一个开开心心的林蒲心。”
“我没有旧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