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高人?”雪玉扬声试探。
那人嘴角讽刺一勾,便是一个令人醉心的弧度。转过身来,从上到下将雪玉打量一番,点点头:“不错,孺子可教也。”
“那……”雪玉心头一喜,才想说什么,屠染敛眸看向她手中的食盒:“就是这红豆糕还差一味。”
“差一味?”雪玉抬眼,“您不是将整个食谱都给我了么?”
屠染却笑,从怀中掏出一只绯红色的玉瓶,几乎透明的药瓶子里是半瓶细腻的粉末:“这可是个好东西,你怎么会有?”
雪玉盯着那药瓶子看了半天,心里满满都是狐疑。
“还愣着做什么?快打开盒子,”屠染充满魅惑的声音蛊惑着雪玉,雪玉乖乖将食盒打开,露出里头新做的冒着热气的红豆糕。
屠染眼前一亮:“不愧是御膳房的丫头,第一回做,竟有如此成绩,啧啧……”
雪玉得了夸奖,顿时心花怒放,但多年在后宫摸爬滚打,让她也学会了奉迎:“那都是高人的食谱对路。”其实她哪里是第一次做?黄昏时候从屠染这里拿到食谱,她就不停地在试验,不停地给红豆去皮磨粉,她的手都要把皮磨破了。
但她心里是甜的,一想到黎湛吃着她亲手做的糕点,她就觉得,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屠染将雪玉的欣喜看在眼里,收下却不停,将三层糕点都洒了“秘制调味料”后,这才将食盒替雪玉郑重合上:“去吧,免得糕点凉了。”
“是,我这就去!”屠染给的胜利在望的错觉,让雪玉一时间忘记了方才小厨房中秦无衣那冷凌凌的一眼,也忘记了自己本来就只是个御膳房的宫女,顶多管管器具,连灶面都上不去的。
看着雪玉欣然离去的背影,屠染眼角一眯,是一个危险的弧度。随即红影一闪,消失在夜色中。
雪玉转过长廊,按着早就打探好的路往心安殿而去。一想到一会儿就能见到黎湛,一想到黎湛一会儿就能吃上自己做的红豆糕,雪玉的脚步,不禁变得轻快起来。
小厨房里,秦无衣待小伍将竹篓子的盖子掀开,便将寅生唤了过来:“找找看,哪一只是你昨天看中的?”
寅生兴奋地将脑袋凑过去,但见偌大的竹篓子里竟然窝着数十只长耳兔子,一只只眼珠子一概都如同红宝石一般泛着微光,耷拉耷拉脑袋,动一动耳朵,有的灰毛,有的白毛,每一只都很是可爱。
秦无衣的套索不是乱做的,她的套索每一个都设定好了尺寸,是以太小的兔子一般不太会被逮住——春猎,讲究的便是要猎得得宜。所以遵循这个原则,秦无衣还将一些怀有宝宝的兔子放了回去。
寅生的目光在兔子当中逡巡,旁的人都只当是看热闹。这么多只兔子,几乎一般大小,看起来只不过是毛色不同而已,就这,寅生还能从中记得早上见过的那只兔子?
就连秦无衣都不抱希望。山上的兔子那么多,未必就抓到那只一模一样的。
岂料寅生忽然眸光一亮,指着其中一只胖乎乎的小兔子惊喜地道:“就是它!”
秦无衣有些狐疑,寅生却满心欢喜地将那只兔子抱了起来,让它同自己对视:“它的眼珠子,红得发紫,就像我身上的宝石一样!”
寅生说了这话,众人才注意到寅生的腰间果然配着一块玉佩,两指来宽,小拇指一般长,质地晶莹剔透,透着红紫色的光芒,当真同那兔子的眼睛是一个颜色。
众人又看向那些兔子,这才发现,原来这些兔子的眼珠子虽然都是红色,但都红得不大相同。有的红得发黑,有的红得发蓝,有的,还红得泛灰。
唯有秦无衣看着寅生腰间的那块玉佩,想起在天黎的时候救过叶飞霜,叶飞霜也曾给过自己一块类似的水沧玉,只是那块水沧玉泛着翠绿,偶尔也泛着微微的紫色光芒。
另外黎湛也给过自己一块这样的水沧玉,泛着橙黄色的光芒,偶尔泛着红光。这三块玉佩统一样式,除了颜色几乎一模一样,它们之间有什么联系么?
寅生兴奋地抱着兔子出去,玉佩消失在秦无衣的视野。秦无衣也不去多想,转身挑了两只肥硕的兔子,准备烹煮兔肉。
心安殿中异常安静,静得只听见黎湛笔下如飞的“沙沙”声,静得只听见烛台上偶尔珠花的“噼啪”一声,将偷懒微微在殿中打盹的小李子惊醒。
不多时赵常山又趋了进来:“大王,雪玉姑娘求见。”
雪玉,虽只是个御膳房管理器具的丫头,但先王曾经对其另眼相待,为其赐名,却又未曾临幸她,也不曾给过位分,所以雪玉向来在宫中是个特立独行的存在,下人们见了她也都称其为“姑娘”。
尤其是赵常山这样跟过先王的老人。
黎湛却依旧笔下如飞,眉头却微微皱起。北漠王拓跋因再次递来国书,说是几日后在天黎衍城两王会见,希望黎湛将他的宝贝女儿应雪儿一起带上。又说了些这么多年未见,就连大漠王后、大漠太后等都对应雪儿甚是想念的话。
可是应雪儿已然被他处死!
近来南楚活动频繁,战北冽暗中怂恿南楚王四处招兵买马,名之为以武力强兵,以强兵富国——而楚王称霸的决心自多年前就已经昭然若揭。
早在去年,楚王听闻秦无衣为姬氏一族圣女,手下有一笔天下最大的宝藏,便立即派遣丞相令尹大人耶律雄奇前往秦泱求娶秦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