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无衣面色愈冷,一双黑眸冷冷地扫过这殿中的一干人等,眼中流露出的芳华竟不似十三岁年纪。
魏权唯唯地点了点头,巴不得秦无衣说算了。
冷不丁被秦无衣这么冷眼一瞧,久经沙场的他竟也有些头皮发麻。
今晚的事情,可千万别再让他经历一遍了,简直太心惊肉跳了。往后遇到无衣公主,还是远远地躲着就好。这小妮子折腾起人来不要命,他可再惹不起了。
待魏权等人前脚一走,秦无衣立刻指挥小琴将殿门关紧,从西暖阁的浴桶后面将受伤的黑衣人扶了起来。
黑衣人身上流血不止,无论藏在哪里都是个麻烦。秦无衣想过直接将其塞到浴桶中去,但一想到时候黑衣人伤口的鲜血被水一引,岂不死得更快?于是作罢。
临了若不是秦无衣灵机一动,将黑衣人安置在浴桶后进门处看不到的角度,小琴又愿意配合假装洗澡,此番还真逃不过魏统领等人的搜查。
黑衣人十分高大,秦无衣和小琴两人联手,这才将他安置到暖阁里的床上。
黑衣人失血过多,面色早已惨白如纸。然他的嘴唇,却因为中了剧毒而发着暗青,乍一看去,竟有些吓人。
在他左臂靠肩的膀处,有一道三寸来长的伤口,正是暹罗毒入侵的地方。此刻,那伤口还在不停地往外冒着黑血,连着那人黑色的紧身衣都更深了颜色。
不得不说这家伙的身材很好,这一个胳膊伸出来,想不到竟然全是硬实的肌肉。秦无衣“嘶啦”一声扯开那人的衣袖,果看见那伤口深得几乎能见森森白骨,吓得小琴浑身一抖便别开眼去。
秦无衣皱眉,这究竟是被何物所伤?伤口齐整而长,却很窄,似极其锋利而薄的刀片所伤。
熟练地清洗好他的伤口的污血,秦无衣忽然“唰”得一声拔出了匕首,惊得小琴“嚯”得睁大了双眼:“公主,您干什么?!”
“小琴,你的胆子是该找个时间练一练了,”秦无衣面不改色地伸出两指拨开黑衣人的伤口,森然的白骨在腐烂发脓的败肉间隐隐可见,的确有些骇人,“必须将他的腐肉挑了,否则到时候烂在皮肉里,很容易再次感染发炎甚至诱发寄生的暹罗散。小琴,拿盘子来。”
小琴挑了挑,皱着眉头取来一只难看的破碟子。秦无衣瞟了一眼,将剔出来的烂肉扔在碟子上,那沾着血的腐肉顿时恶心得小琴一阵狂吐。
秦无衣专心继续手中的工作。
依照这腐肉滋生的数量和分布来看,此人还是知道自己的境遇的,曾经试图用内力将毒素逼出,还点了穴道护住心脉,所以才能撑到现在。
黑衣人虽处在昏迷之中,但秦无衣的匕首划过他的伤口的时候,他的眉头还是痛得一皱。那高而宽的额头上渐渐渗出越来越多的汗珠。
秦无衣却渐渐放了心,如此看来,此人并未完全昏死。哪怕昏迷,也努力地控制自己的意志和那些毒素抗争,这让秦无衣都开始由衷佩服。
是条铁骨铮铮的汉子。
秦无衣结束了剔肉的工作,将匕首在小琴换来的干净的水里充分地清洗过,就在小琴以为秦无衣要将匕首收起来的时候,秦无衣却忽然抬起匕首朝自己的手掌划去!
“小琴别喊!”秦无衣挥了一匕首割在左掌间,还不忘将惊惶的安抚住。
小琴欲呼出的惊叫顿时噎在喉咙里。她心疼地看着秦无衣的左掌被划出一道一寸来长的口子,紧张地看着秦无衣面不改色地将手掌捏紧。
鲜血从秦无衣的掌间慢慢殷出,渐渐汇成鲜亮的血滴子,在烛光中晕成略显透明的红,缓缓滴入黑衣人的伤口。
神奇的事情发生了,就在秦无衣的血滴在黑衣人伤口上的一刹那,那本还在不要命地往外殷的鲜血竟然像猛兽遇到天敌一般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凝结,比任何秘制的止血粉都要见效。
“公主,够了够了!”小琴紧张地制止秦无衣。虽然她不能解释公主的血为何会有这样的功效,但她却知道公主这样做对自己的身体不好。
“不行,这伤口太长,不能放过任何一个死角。否则咱们花了那么大力气救他,他却半路死了,岂不可惜?”
秦无衣侧头,见小琴仍旧紧张兮兮地盯着她流血的左掌,便扬起一个调皮的笑安慰道:“我没事的小琴,不过两滴血罢了。咱们女孩子来大姨妈的时候,一天流的血还不止这么多呢。”
从前小琴是不知道啥叫“大姨妈”的,但跟着秦无衣听得多了,自然就明白了。一听自家公主好不知羞地提起这事,小琴的脸顿时红到了脖子根。
就连昏迷中的黑衣人,那耳根子处似乎也泛起了一丝可疑的红晕。
待黑衣人伤口处的血都凝结,秦无衣又往上撒了凝血粉和祛毒散保证伤毒不再加重,这才用干净的纱布将其手臂包扎起来。
完成一切后,秦无衣这才松了一口气。不多时,昏迷中的黑衣人也才渐渐呼吸平稳下来。直到半夜,黑衣人还发了一次高热,秦无衣和小琴不得已又忙了一阵,这才终于熬不住困沉沉地睡去。
☆、第九章 初见悸动
夜很快便过去,晨风一吹又是新的一天。
然而一大清早,王后的宫中却死气沉沉的。
虚脱了的王后倚在凤榻上几乎说不出话来。
“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