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太后,臣妾……臣妾当真不适意要冒犯您的……”应夫人被馥太后笑得头皮发麻,在这天黎后宫这么许多年一直顺风顺水的她,头一次觉得她的厄运恐怕要来了。
“臣妾……臣妾不知道您头疼病又犯了,不对,臣妾不知道您头疼病不能闻这等味道,不对,臣妾根本就不该带着瓜子到寿安宫来……”
她见过馥太后的冷厉和刻薄,却未曾见过馥太后这样的笑。
从前她听说馥太后是不会笑的,一笑就会死人,她不信,可现在,她却深深地觉得死神的身影就在她的身侧游荡。
☆、第一百二十七章 虐死渣渣
“来人,应氏身为夫人,为妃不端,纵容下人,不仅藐视哀家,还想谋害哀家,简直罪不可恕!现夺去夫人位分,降为末等宫女,赐白绫三超自行了断……”馥太后冷着脸,捧过宫女递过来的小香炉,来来回回地在周围将应雪儿带来的百香瓜子味儿祛除,微微有些苍白的嘴唇一开一合,用着最平淡的语气,宣布着应夫人的死刑。
骄傲了那么多年的应夫人,盯着馥太后依旧噙着淡淡的笑的嘴角,忽然觉得这弧度那般熟悉。她想到了一个男人,那个天黎高高在上的男人,那个对人时而冰冷时而温暖的男人,应夫人的心中忽然有些悲怆。
很快应夫人就被拖了出去,无论突然惊醒的她如何挣扎如何喊叫,也都渐渐被殿外的雪声淹没。
大殿中的安静,此刻只剩下“死”字可以形容。
秦无衣皱眉看着馥太后,若有所思。
馥太后嘴角的笑意慢慢退去,她将手中的小香炉递给年姑姑,这才沉着脸对秦无衣道:“秦无衣,你不是说要解释么?现在哀家替你处置了不懂事的应夫人,哀家给你机会!你若有证据证明自己是清白的,就趁早地拿出来,若是没有,就莫怪哀家照着宫规处置了你!”
“臣妾自然有证据,”秦无衣迎上馥太后咄咄逼人的眼眸,“只是这证据,恐怕得禀退众人方可呈上……”
“笑话!”馥太后冷笑一声,“有什么证据还要躲开众人不成?难道你心里真的有鬼?!”
“真正有鬼的人心里清楚得很,”秦无衣眼中闪过一丝深沉与笃定。
“秦无衣你放肆!”馥太后紧紧地盯着面前不卑不亢的女子,她今日身上普通的橘色宫装,却丝毫掩饰不住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惊人光华。
“哀家在这天黎后宫这许多年,还没人敢同哀家这么说话!!”馥太后指着秦无衣的鼻尖,面上的青筋都隐隐可见,只差从凤座上立起来了。
不,还有一个人。
那个女人同面前的少女几乎是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那浑身清冷的气质,简直像极了此刻站在她面前的秦无衣。
秦无衣的眼神倔强而冰冷,如同一只开始攻击的小兽。而且馥太后隐隐觉得,此刻站在她面前的秦无衣比起从前那个女子,身上的那份骄傲恐怕有过之而无不及。
本以为处置了应夫人,秦无衣便会害怕而招供,想不到还是看错她了!
秦无衣仿佛未见太后因为愤怒而的手指似的,反而有些不慌不忙,但见她红唇轻启:“太后,您若想臣妾当面拿出证据,臣妾倒没什么不愿意,只是到时候若是伤了太后您的脸面,就不好看了……”
到天黎这许多日子,她自认为没做过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更没有损害这天黎后宫半分的利益,却总是有这样那样的人物要出来害她,她若再不还手,都当她是软柿子随意么?!
馥太后心头一凛,扶着凤座的手几不可见地一紧:“秦无衣,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臣妾的意思很明白了,还需要臣妾再重复一遍么?”秦无衣将馥太后眼中的慌乱收于眼底,眼神几不可见地朝年姑姑手中的绢帕斜了一眼。
什么夜明珠子,鲛人之泪?方才青红呈上夜明珠子的时候她就觉得不对劲,尽管众人都对那珠子惊叹不已,馥太后和秦莺儿的表情却未曾逃过她的眼睛。
馥太后并没有失而复得的喜悦,而是立即皱起了眉头,而秦莺儿,更是直接差点脱口而出什么话,被馥太后一眼制止。
秦无衣的耳力极好,众声嘈杂中自然听得秦莺儿所说“这不……”二字,加上秦莺儿来不及收回的口型,更可以断定,青红呈上来的根本不是什么鲛人之泪,南海夜明珠。
而让秦无衣产生怀疑的,却并不是这两点。虽则她不曾在秦泱见过这南海夜明珠,但她的鲛服,却是鲛人之泪织成,所以她深知这鲛人之泪的幽兰色泽不至于强烈得日光都无法掩盖。
这明显是个赝品,掩人耳目之用。应夫人的死,不过是想迫使她害怕,慌乱之下应了这罪。
假的南海夜明珠,却要她秦无衣的命,馥太后的局,布得也太过巧妙了,巧妙得如此劳师动众,连她都差点骗过。
寿安宫中静得只听见馥太后气极的呼吸声,她几乎咬紧了牙关,眼圈泛红,好像恨不得扑上去撕了秦无衣。废了这么大的劲,连应夫人都杀了,想不到还是被秦无衣识破!这戏恐怕再也唱不下去了,否则,恐怕真的鱼死网破。
馥太后最终还是忍了下来,阴着脸将众宫妃秉退。
“太后……”左爰似乎有些担心,也被馥太后一手挥了下去。
“年姑姑,你也下去。”馥太后冷着脸,扭头对年姑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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