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留平大太太又气又痛,半晌才落下泪来:“我这是造的什么孽,怎么生了这么个气人的东西,人家都已当娘了,他还惦记着,三不五时的上门献殷勤,若他献殷勤就能把人献过来,又怎么会到今日!”
她的贴身嬷嬷闻讯赶了过来,闻言低声劝道:“太太也别生气了,二爷也许真只是不想成亲,并没有那些想头呢?咱们二爷,可向来都光明磊落,不过金表小姐倒真是个好的,不愧是素来帮着金家舅爷舅太太顶立门户惯了的,若真能成咱们二奶奶,当家理事自不必说,还能规劝二爷呢,咱们二爷那个性子,就得一位厉害的二奶奶才治得住,他自己不也说,金表小姐比寻常女子利落吗?没准儿二爷的姻缘真应在这里呢?”
“真的?”平大太太拭了泪,抬头道:“若真如此,可就谢天谢地了!”
平隽自不知道平大太太主仆说了什么,他拂袖而去后,本想直接回自己在外面的宅子的,想着官服方才脱在了家中,而且这会儿他回来的消息,必定祖父祖母和长辈们都知道了,他于情于礼都该去各处问个安才是,只得往祖父的院子走去。
没想到好巧不巧,迎头就遇上了平大太太口中的‘你三婶那个侄女金小姐’,平三太太娘家兄长的独女金斐,对方因只得一个幼弟,与她差了十二岁,父亲身体又不好,一度成了金家实际意义上的当家人,所以顾盼间自有一种寻常闺阁女子所没有的自信与洒脱,也所以,平隽当初才会多看了她两眼,她让他想到简浔,二人在某些方面,还是颇有共通之处的。
可方才让平大太太那么一说,平隽如今再看金斐,便怎么看怎么不顺眼了,他自来恣意惯了的,不喜欢不待见的人,自来更不会客气。
见金斐笑着上前给自己行礼,冷冷一笑,便道:“金小姐来我们平家也有一段时间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搬出去呢?到底我们兄弟中还有几个没娶亲的,不是有句话叫‘表哥表妹好做亲’么,知道的,说是我三婶舍不得你,不放心你一个人住到外面去,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打着什么主意呢,毕竟瓜田李下的不是?”
金斐身材高挑,明艳动人,闻言先是一怔,继而便涨红了脸,饶她自来大方利落,也架不住这样的奚落与羞辱,片刻才勉强自持住,冷笑道:“平二爷这话是什么意思,是在赶我走么?只可惜如今贵府上有老太爷老太太,下有我姑父姑母,还轮不到您当家做主,至于您说的什么瓜田李下,表哥表妹,我就更不明白了,您莫不是以为,全天下所有女子都该围着您打转,都想嫁给您不成?您可真会往自己脸上贴金!”
平隽还以冷笑:“你倒是伶牙俐齿,难怪能讨得我们家上下的喜欢,不过有你这几句话,我也放心了,只盼你一直牢记自己的话才好。”
说完,不待金斐答话,顾自大步去了。
余下金斐看着他的背影,半晌才狠狠一脚踹在了旁边的树上,道:“从来没见过这般狂妄自大的人,他以为他是谁啊,不就是家世比别人好一些,长得比别人好看些,比别人聪明些有本事些,官当得比别人大些么,把他狂得,都快上天了!”
她从家里带来的贴身丫鬟忙四下里看了一圈,小声道:“小姐,您小声一点,小心隔墙有耳……不过人的确有狂妄自大的本钱,若小姐真能嫁了他,才真是好呢,老爷与太太死了没准儿都能笑活过来,反正如今您的亲事姑太太一力做主,老太太和大太太瞧着也喜欢您得紧,要不,小姐真设法嫁了二爷罢,您这么聪明,只要您想做的事,还能有做不到的?”
“呸!”金斐闻言,想也不想便啐道,“谁要嫁给他了,我又不是脑子被门压了,自己给自己找罪受,何况他一看就不是好糊弄的主儿,我才懒得以后日夜都要跟他斗智斗勇呢,我还是找个简单嘴笨点的人嫁罢,那样至少我以后想什么时候出门,就能什么时候出门,而不必跟现在似的,烦了闷了也只能去花园里走走……大太太那儿,我们以后也得避嫌了,显然那位大爷,连自己父母的账都是不买的,我可不想最后闹得里外不是人。”
本是去园子里折桂花儿的,也不折了,与贴身丫鬟折回了三房去,只是越想方才的事便越生气,终于在回了自己的房间后,忍不住咬牙与贴身丫鬟道:“他那般不可一世,平生必定没尝过挫败的滋味儿,既然如此,我还非设法嫁给他,与他日夜的斗智斗勇不可了,让他气得牙痒痒却又奈何不得我,那才是最解气最痛快的法子呢,哼,等着瞧罢!”
平隽在家里住了一晚上,次日一早便起身上朝去了。
因荣亲王在朝堂上先说起了明贞帝贸然晋宇文倩为郡主之事不妥,毕竟睿郡王也才只是郡王,郡王的女儿成了郡主,宗室里那么多人,如何能服众?比胡阁老和胡家劳苦功高,牺牲相当的人家,又不是没有了,皇上怎能厚此薄彼?
平隽便也跟着出列附议荣亲王的话了,还说如今国库空虚,能省则省,虽县主升郡主,每年不过就多出几百两银子的俸禄封赏,积少成多,也是一笔不小的开支,能让九边多少将士吃上饱饭了……云云。
说得明贞帝脸色十分的难看,却架不住二人一者为宗正令,一者年少有为前途无量,附议二人的臣工着实不少,到底只能同意了暂时不升宇文倩为郡主,至于那五千两银子,他也不好意思再收回来,所以提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