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云洛逸川到达底端后,才发现底下辽阔无比,只是荒无人烟,像是另一个世界。
看着潺潺的流水,云洛逸川决定顺着江流一路而下的寻找,因为未央也一定会知道顺着下游的方向走肯定会有人烟。
夜,悄无声息的来临。
云洛逸川不知道是走了多久,此时的他只能借着微弱的月光一路寻着她的踪影。
晕倒在湖边的未央意识处在半梦半醒间,几乎分不清梦境与现实,隐约间,有刀剑相撞的刺耳声传入耳中,然后是一声轰然巨响。
她的身体颤抖着,好似又回到了那个只有杀戮的战场上,总有成千上万的人想要置她与死地。
忽然间也不知是谁在不停摇晃着她瘫软的身体,浓重的血腥味儿伴随着清淡的茉莉香萦绕在她鼻端。
云洛逸川攀岩而下时身上不少的地方被蹭破了皮,因为一心寻人,毫无察觉痛感。
当他看到晕倒在江流边上的未央时,那种失而复得之感让他喜不胜收,只是那张苍白的小脸上满是血迹。
云洛逸川将她紧紧地拥在怀里,整颗心脏疼的令人窒息,他已经不想再经历失去她的滋味,那种浑身颤抖的害怕,令他倍感无力。
云洛逸川不停的对怀里人轻声的唤道:“央儿,央儿,别睡了,快醒醒。”
温暖的胸膛,心却是冰凉。未央吃力的睁开沉重的眼皮,但视线依旧是模糊的,只是那脸庞熟悉的轮廓她无论如何也认得,泪水在一瞬朦胧了双眼。
“央儿,别怕,我来了,有我在,什么都不要怕……”他在她耳畔低喃,一声一声缠绵凄婉。
未央费了些气力,才努力看清他的模样,英俊的脸庞上沾着尘土,银白蟒袍上是点点滴滴的鲜红,即便如此,这个男人依旧维持着沉稳的气度,没有丝毫的狼狈状。
未央颤抖的伸出了手,触摸上他俊美的侧脸笑着,唇角浅显的扬着唯美的弧度:“小哥哥……”
云洛逸川听到她微弱的声音,眼角有一丝泪光:“央儿,我在,我在这里,别害怕。”
未央从来没见过这个男人哭过,当然他也不会哭:“小哥哥,我以为这辈子最幸运的事是遇见你,可是爱上你后才知你我的一切都是骗局开始。”
云洛逸川唇角扬笑,些微苦涩,他温热的薄唇贴靠在她耳侧,辗转流连,却始终是说不出一句话来。
未央沉痛的闭上了双目,她不想流泪,更不想在他的面前流泪,因为她不需要怜悯得来的爱。
一个时辰后,白眉带着人顺着脚印找到了二人,而这个大陆也从这一天开始没有了夏未央这号人物。
云洛逸川带着未央班师回朝,半月左右的时光她再次回到了陵安城,而朝堂上又将掀起一场风波。
丞相府的丧事今日已是头七,过了今天便要下葬,未央冷笑着,身为他的孩子,却不能披麻戴孝的送他最后一程。
只因为相府办的不是一人的丧事,还有夏未央的丧事,王氏哭的几次晕厥过去,或许这是她最不愿接受的结果。
好在未央的活着才给了她生的希望。
而丞相府办丧事的一个月前,云亲王府同样办了一场浩大的丧事,整个陵安城都沉浸在悲痛之中。
坐着官轿的季玄舒看着那街道上一地死人钱币就忍不住说道:“还真是晦气,这个月陵安城死人死的还真不少。”
苏澈却一脸自在:“云亲王死了,他夫人也跟着死了,紧接着夏丞相死了,骠骑将军也死了,对于他们是丧事,对于我们却是天大的喜事。”
闻言,季玄舒意味深长的点了头:“大夫言之有理,朝廷一下子空出这么多职位,苏大夫可要好好提拔提拔下官啊!”
苏澈至从边境回来以后就心情大好:“跟着我苏澈,不会让你饿着,季大人就把心放在肚子里去吧。”
季玄舒谄媚的笑了笑:“下官多谢苏大夫的提拔,不,应该是苏丞相。”
听到他的改口,苏澈畅快的大笑起来:“哈哈。”
……
两个月后,未央以夏丞相与王氏丢失的女儿的名义接回了府邸。
曾经夏丞相与王氏有过一个孩子,只是在夏文公远赴街亭城任职时,途中王氏腹中的孩子不幸滑胎。
但是这件事无人知道,如今却也恰好成了夏未央最好的掩护。
云洛逸川以抚恤丞相府的名义将王氏封为了一品诰命夫人,夏未央以夏姝的名义被册封为了夏贵人。
宫中王氏的姐姐太妃娘娘亲自去了一趟丞相府送上贺礼,这也是在给那些都以为丞相府垮台了的群臣一个警示。
进宫的前一日,未央与王氏沉默的坐在饭桌上,各自吃着饭,告别的话未央是一句也说不出来。
王氏不停的往她碗里夹着菜:“多吃些,往后进了宫,行事要处处小心谨慎,宫中定是不必家里自在的。”
未央其实没有胃口,放下了筷子:“娘,孩儿不想进宫。”
王氏经过这几月的事仿佛一下老了十岁,叹息道:“傻孩子,娘也不愿意你进宫,如今娘的身边也就你一人了。”
未央不想面对那个人,但又不甘心:“爹的死让我难消心头的恨,如若不是派了苏玉押粮和增援,爹和三军将士也便不会白白死在陌上的剑下做了亡魂。”
王氏伤神的看着直言不讳的她,说道:“过去的事就不要再提了,这些话往后也别在旁人的面前说起,就算皇恩浩荡,如今的丞相府也再不比从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