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腾意味深长地一笑,“若是我没记错的话,数目好像不太对啊。”
韩安马上改口道:“是了,寡……罪臣还有庶出的一子一女,不在此处,宫里到处都找不到他们。”
“哦,哪两个?”
“儿子是罪臣的第三子韩成,女儿是……”
“女子就不必提了。”嬴腾挥手打断他道,“韩成,莫不是横阳君?听说横阳君在韩国极有人望,是下任太子呼声最高的人。这位公子私自出城,身为一国之君竟会不知?难道大王您今天在这里降了秦王,明日他便要在别的地方自立为王么?!”
“罪臣不敢!”韩安惊呼道,吓得几乎老泪纵横,“罪臣的的确确不知道我这个儿子的下落。但近几日来城门并无人出入,他想必依然藏身于新郑城中。此子近些年来野心越来越大,私下结交了不少豪强游侠,恐怕连城东的大火也是他放的,罪臣实在拿他无可奈何呀……”
嬴腾沉吟不语。人群之中一名老人忽然出声道:“……还有一个人。”
“哦?”内史的目光转向他,“这不是丞相韩熙大人嘛。你说,还有一个人,是指谁?”
韩熙顿首道,“还有一名韩国王族子弟不在此处,正是大王的侄子,宫廷侍卫长,卫庄。”
“卫、庄。”嬴腾一字一顿地把这名字念了出来,“可是那个在漳水之战中,背信弃义、私连赵国的贼子卫庄?这个人居然还活着??”他猛地转向韩安,不悦道:“大王口口声声说愿为秦王臣,却不除去对秦国有威胁的人物,你让秦王如何相信你的诚意?”
韩安眼神躲躲闪闪地道:“臣有罪!卫庄虽是王室远亲,但与韩国宗室血缘淡薄,只是一介侍卫统领,不算什么重要人物,因此罪臣便忽略了……”
韩熙却道:“卫庄与横阳君一向私交深厚。此人武艺超群,城府极深,党羽遍及韩国上下。公子成若是计划逃出新郑,定要靠着卫庄护卫方能成功。”
嬴腾冷笑一声,对左右道:“传我的将令,在新郑全城搜索两人的下落。有提供线索者,赏钱百贯。有知情不报被人举证者,弃市。”
传令兵刚刚下去,另有部下匆匆入内,行了军礼道:
“有一支韩人马队并数辆马车,杀了我军数十人,冲破东北门逃了——”
“什么?!”嬴腾猝然变色道:“看清楚是何等人了么?”
“听街道上的人说,那是横阳君的车骑——”
“果然是他!”
“内史息怒。”左侧一名年轻校尉接话道,“我大军入城后,大多数驻扎在韩王宫,只有数百甲士分散在新郑的各个要道上监视巡逻,维护秩序。忽然一支早有准备的车骑冲了出来,自然措手不及。然而公子成的门客私兵未经过真正的c,ao练,不堪大用;用马拉车的速度亦赶不上骑兵冲锋的速度。末将请拨三百骑,定在入夜之前将公子成和卫庄的首级带回!”
“我给你五百人,每人配两匹快马,带上最好的□□。”嬴腾点头道,“此二人不论生死,决不可放过。尤其公子成身份特殊,倘若韩人拥立新君,我们无法向君上交代。”
“末将理会得。”
这位年轻校尉马上点齐部下j-i,ng锐人马,不到半刻,五百余骑风驰电掣一般出了东北门。他令有经验的斥候搜寻着地上杂乱的车辙,判断出横阳君逃亡的方向,果断折向东面追击。
追出城外不到半个时辰,斥候发现道路中铺满了大片的铁蒺藜,阻碍了骑兵的道路。年轻校尉冷笑道:“雕虫小计。派几个人砍伐树枝、清扫路面,继续追。”
“诺!”
日头渐渐偏斜,这五百人又沿着小路奔出数里,抵达一块略有洼陷的草地。跑在最前的马匹一不提防,竟然马失前蹄、把骑士掀了下来。
秦国骑士这才发现这块洼地上挖了不少深浅不一的陷马坑、有的里面还布置了尖桩。大大小小的洞口用树枝、杂草掩饰着,不近看很难发觉。
“枉费心机。我看他们布置这些陷阱所浪费的功夫,比我们通过这块洼地的时间都长。”
校尉鄙夷道。他再次派出数人探路,用树枝标记出陷马坑分布的大致区域;骑兵分为两翼,从侧面绕过了这些地段,继续向前急追。
出了洼地,是一片稀稀落落的杏子林;斥候来报,说前方有圆木、乱石、和马车塞道。
“抛弃了马车?”校尉沉吟道,“看来横阳君的手下中,也有人懂得追踪之术。他们不知用什么手段、发现我们已经迫近,所以不顾一切地想要提高速度。”
“那我们应当怎样做才能赶上?”
“搬开少许木头石块,留出□□尺宽的缺口就够了。骑兵变一字阵依次通过,不得有误!”
“遵命!”
这支骑兵果然人人都是j-i,ng锐,效率奇高,很快清理了障碍,队伍如一条长蛇一般从缺口当中哧溜一下钻了出去。就在众人斗志昂扬,冲着新月依稀升起的方向策马前行之时,身后蓦然传来破空之声,以及人仰马翻的巨响。
“有埋伏!!!”
队中不知何人大喊道。一支又一支锐利的□□从骑兵的背后s,he了过来,虽然数目不算太多,但是s,he中的人马在倒地之时带起了大量尘土,令人一时无法判断暗算他们的兵力究竟有多少。
“马车!是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