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庄心急如焚,最后干脆脱下大氅,对左右交代了几句,下马往一架还算完好的云梯走去。“我上。”
“大人!!”亲兵们大惊失色,流沙中人更是苦苦哀求,“大人何必以身犯险,属下愿为大人分忧效命——”
“哼,只怕去了也是送死。”卫庄摇头道。“不必多言。既已从军,令行禁止,皆从将令。尔等只需按照本将的命令行事即可。”
“……诺!”
卫庄右手提着鲨齿,左掌搭着扶手,踩着云梯一蹿跃上数尺。几枚羽箭分别从他左右上方交错s,he来,右侧的叫他用剑磕飞,左侧的只得身体扭转避让;好容易登到一半,头顶传来一声惨叫:又是一名楚国士兵咽喉中箭、从半空落下,险些将卫庄也砸了下去。卫庄却以此为契机,提气翻跃到尸体上方,又在尸身上重重踏了一脚——便借着这一踏之力,向上再跃一丈。就在一名秦国守军探头出来用弩机瞄准他时,卫庄左手袖中忽然飞出两尺长的铁链,不偏不倚地绕上此人的脖子、将他强行拽下城墙。而卫庄则再次借力弹起,终于落到了女墙之后。
落地未稳,立即有秦兵拔剑刺来,将他前、左、右三处生门尽数封死。但卫庄方才活动开手脚、正是亢奋狂热之时,他尽情施展纵横剑术,寻常士卒又哪里抵挡得了:只见鲨齿剑身两侧冒着血红的凶光,在人群中劈削涤荡,几乎一步一杀,硬生生地在墙头之上清出一块“绝地”。因着这少许的空隙,又有几个身手较高、运气极好的楚国士兵沿着云梯爬到了城墙顶端,与守军短兵交接。
卫庄战至正酣,挡路的兵卒无人是他一合之敌;便在此时,两条人影飞身而至,雨幕之中白刃一闪,出手便是雷霆般的杀招!卫庄暴喝一声:“来得好!”左手铁链如暗器一般脱手飞出,同时鲨齿连接两剑,又在瞬间刺出第三剑——不料这左右开弓的两招竟然同时落空。来袭之人非但躲过卫庄的锋刃,仿佛也完全不受他那招式中霸道的内力影响,速度仍是快如飞鸢,从双侧奇袭卫庄的臂膀、肋下。间不容发之际,只见鲨齿如兽牙一般牢牢绞住其中一柄剑,同时卫庄自右往左振臂一挥,对手连人带剑都被他拖着往左侧一挡,恰好架住另一柄剑。刹那间三把惊世之刃撞于一点,劲力四泄,甚至女墙的内侧都被这一招的余力撞出一个凹洞。
卫庄此招看似随x_i,ng而为,但其刚猛雄劲、浑然天成,深合武学中“以力降技”、“以拙制巧”之理,仅一招便将两名对手制得动弹不得。但此时,两个人影身形摇动,竟如心意相通一般,同时弃剑而退。二人的佩剑“当啷”落地,激起一捧水花。
卫庄倒退一步,趁隙抹去面上雨水,忽然足尖点地、将剑柄挑起踢出,直追其中一人的背心。但滂沱大雨中,两名偷袭者的影子一晃而逝,如同浓墨滴入一池潭水。他推断这二人必定是罗网刺客:与寻常武人不同,他们从不在意剑法招式,甚至不在意武器手段;唯一在乎的,只有杀人本身。
他凝神细听,一时无法判断两名对手的去向。雨中又蓦地飞来数道破风之劲,都是不知从何方s,he来的箭矢。卫庄一面拨开乱箭,一面向城下高喊:“秦军败矣!速速登城!!”
此时城墙上下一片混乱,剑击声、惨叫声,混合在风雨雷鸣之中,双方士兵皆不知胜败究竟如何。而卫庄的呼声被内力远远送出,如鼓声一般穿透滂沱大雨,顿令城下楚军心神发颤,士气大涨。
正当卫庄传音四方之时,一股巨力从天而降、险些将他压成r_ou_泥。幸而他在千钧一发之际以“缩地”之术逃出半尺,只见一块巨石被人从头顶的箭楼上推落,砸在脚边。昂首瞧去,只见先前偷袭他的两名刺客不知何时竟爬到了箭楼之上,一人刚推下巨石,一人拈弓搭箭,向他s,he来。卫庄旋身跃起,身躯腾到半空中之时、足尖刚好点中那支原本瞄准他的箭簇,而鲨齿自斜下方划出一道圆弧,真气浩荡无匹,几乎要将箭楼的顶部掀飞。那二人急中生智,佯装站立不稳从楼上坠下,却将手中的匕首藏在飞ji-an的碎石中向卫庄投掷。卫庄闪开此招,三人几乎同时翻身落地,脚下却忽然打了个趔趄,传来轰天震动 。
墙破了!
无双扛着的那台冲车顶着上方落下的箭雨,一刻不断地撞击着墙壁——尽管有不少壮士死于秦人的弩箭落石,但立刻有人补上其位——如此坚持到此刻,竟当真在结实的夯土城墙上撞出一个大洞。
这一声巨响仿佛刚好印证了方才卫庄所言,楚国士兵群情激奋,人人不顾x_i,ng命地往城内猛冲。卫庄更是抓住两名对手心神动荡的一瞬,摆剑将其中一人头颅斩下!另一人惊惧难当之时,卫庄已如鬼魅般闪转到他身后,捏着后颈将他提了起来。
“……罗网,来了多少人?”
那人眼中的惧色一闪而逝,灰败的死气却渐渐蔓延上来——他已不知何时服了剧毒。
卫庄皱眉不语,一把将此人的尸身像投石一般地扔了出去,刚好解了石墙内部、正在与秦军苦战的无双的苦境。虽然冲车打破墙壁之后,数百名楚军如一柄尖匕一般刺入了秦军营地,但此时秦人的重甲步卒从两翼猛压过来,就好比收紧血r_ou_、将匕首强行挤出体外。这一支楚军人数本就远远不能与营垒后方的秦军相比,方才的强行攻城又折损了一大半,即便暂时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