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于是只好作罢。
相较于对男子躯体的好奇,宇文睿更喜欢看女子的躯体。
她自己就是纯然的女子,又是身形修长,骨骼均匀,沐浴之暇,自己瞧自己,都觉得自己的身体“怎么这般好看”。
她和景嘉悦从小到大打闹惯了,动不动就滚在一处玩耍,甚至留宿于宫中,景嘉悦的身体她是熟悉的。就如同抱她在怀的感觉,悦儿无论何时都是火热热的,仿佛一团子小太阳,透着股子少女的鲜活气息。
阿姐云素君的身体,幼时沐浴宇文睿也是见惯了的。柔柔细细,像初剥的青笋,那是真正的少女的身躯。
不过,她们都比不过阿嫂的身体美好。
宇文睿大步流星地往御花园奔,脑中突地浮现出幼时初到皇宫那夜,阿嫂柔软的身躯,斜倚在榻边,那般随x_i,ng,又是那般令人移不开眼。
宇文睿的脚步骤然顿住了,眉头再次锁紧——
她努力地回想关于阿嫂的记忆,却实在想不出和女子“那处”相关的任何细节。
皇兄是男子,又与阿嫂是夫妻。他们虽然没有生儿育女,但世间的夫妻都会做那等事吧?
如此说来,皇兄定然是知道阿嫂“那处”的了……
居然有人知道阿嫂那等隐秘之事!
宇文睿骤然攥紧了拳头——
她杵在原地,半晌没动。
她不动,申承也不敢动。
他偷眼观瞧这小祖宗,忽而拧眉,忽而展颜,忽而低笑,忽而怒目……简直比西市演杂耍戏的都热闹。
出了半天神,宇文睿长叹一声:无论怎么说,皇兄与阿嫂是夫妻,做那等事岂不是名正言顺的?
思及此节,宇文睿没觉得如何施然,反倒心里更堵得慌了。
她现在不想见阿嫂,不想见任何人。烦!烦得很!莫名地烦!
小皇帝想静静。
“别跟着朕!”宇文睿瞪了一眼申承,没好气儿地说。
申承一愣,眼瞧着她甩开大步走远了。
这小祖宗有心事。申承暗道。
怪道人说闺中心事猜不得,就算是咱们陛下,这会子不也心事重重了?可见,世间人都是打这么过来的。
申承自觉又有心得。
皇上不让他跟着,他可不敢真丢下不管。申承打个手势,命身后的仪仗都收了,连同抬肩舆的小内监,并大小宫女都默然无声地随着自己,不敢离得太近,只在皇帝身后五十步开外跟着,皇帝快,他们就快,皇帝慢,他们也慢。
宇文睿脚不沾地地晃过御花园,又沿着花石子甬道穿过御苑,依旧径直往前走。
申承一众人跟在其后,暗暗叫苦:小皇帝越走越偏僻,再往前就是曾停放过先帝灵柩的思宸殿了。
申承倏的想起关于思宸殿的传言,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祖宗啊!可不敢再往前了!
宇文睿可不知道他心中所想。她胸中烦闷,非要寻个最清净的所在,透透气才好。
转过一带回廊,遥遥可见思宸殿的轮廓。眼前景色突变——
这里似乎比禁宫内任何一处地方都要凄冷些,初秋时节,本该是舒爽沁凉的,却不知怎的,竟隐隐有股子凄凉之感。
申承的双腿有点儿软,他强撑着不至于在众人面前抱膀儿瑟缩,硬着头皮紧随小皇帝靠近了思宸殿。
殿门紧闭,一把黄铜大锁扣在其上,阻住了宇文睿的脚步。
她仰着头,逆着阳光看着殿顶的匾额。
她记得此处。当年,就在这殿里,阿嫂引着自己拾级而下,一直下到那至寒至冷处,青铜大门之后的雪洞内,是皇兄冰冷的身体。
在那门后,她偷听过阿嫂哭诉,偷看过阿嫂亲吻皇兄冰凉的嘴唇……
彼时的自己,还在担心阿嫂会不会真如哭诉的那般,待自己长大了之后,追随皇兄而赴黄泉。七年过去了,一切都好,阿嫂的日子似乎过得很是平静,自己幼时的担心如今看来,是多余的了?
是多余的吧?
宇文睿忐忑。
但愿吧。
若阿嫂当真还抱着那等念头,她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允许的!不论用什么办法,哪怕是撒泼打滚耍无赖,甚至……以死相逼。
她的生命中,怎么可以没有阿嫂的存在?她还盼着一统江山,将这天下呈给阿嫂,让阿嫂欢颜呢!
她……依恋阿嫂……
宇文睿的心脏猛然抽紧,脸上现出困惑神情:方才一瞬,有什么念头在她的脑际划过,展眼间便如白羽直入天际一般,倏忽不见了。
宇文睿闭上眼睛,希冀再次捕捉到那一丝丝念头。凝神处,只听到了微风中飘来的“啪”的一声轻微脆响。
有人?
一挑眉,宇文睿好奇心又起。她于是循着声音来处探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