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开了,一张笑脸忽然出现在他面前,这人相貌很是普通,没什么缺点,却也没有出彩之处,只有那淡淡的笑意,让人很是舒服。
“你好,我是徐子归。”那人就带着那样的笑容,友善的说。
程山水愣住了,从未有人对他友善过,徐子归,这名字他知道,这人也是暗卫,跟他不在一个组,所以互相不熟识,武功也是一般,本是没有任何特点之人,却因着此刻的善意,把自己的样子,深深刻在程山水心中。
不愿轻信任何人,程山水仍是保持着一副警惕的样子,望着面前的人,而徐子归却并没有生气,仍是那样平和的笑道:“没事了,柳掌门说了,任何人,不能再为难你!”
柳元章吗?程山水冷笑。这样的话,他又不是第一次说,但根本没有人听他的话。柳元章年轻之时,行事雷厉风行,说一不二,让人言听计从,但程东南一事后,便逐渐变得颓废起来,门派的事情也不怎么管,虽然坐着掌门之位,却已经没几个人像从前那般对他信服了。
程山水闭上眼睛,不想再去想那个老爷子,也不愿理睬面前的徐子归,他只想再休息一会儿,等到体力恢复了,就可以试着练那奇怪的功法了,他总觉得,那功法很强,或许,能够在未来某一天,让他拥有杀光这群人的能力!
爹没能屠灭整个沧山派吗?很好,剩下的人,交给我!
“山水,你怎么样了?”
这声音苍老而疲惫,完全没有当年的意气风发,但程山水还是立刻认出了来人,睁开了眼睛:“柳元章!”
他没有叫柳掌门,而是直呼其名,这是很不敬的事情,若是王勇在,恐怕这三个字就够打他个半死的,但柳元章,却并没有生气。
“山水,对不起。”
他在床边坐下来,想要摸摸他的额头。他的脸色有些过分的红润,可能有些发烧。毕竟,这一年,程山水才十二岁,长的又比实际年龄显小,看起来,还真正是个孩子啊!
他的手并没有接触到他的额头,而是被他一巴掌打了下去。程山水用的是右手,因为他左手的手腕上,还缠着厚厚的白布,用不上力气。
程山水并不领情,而是用右手支撑身体,猛然坐起来,眼前有一些发黑,他咬咬牙,挺过去了,冲着柳元章,怒吼道:“滚,我不需要!”
柳元章愣住了,他没想到,这孩子,竟是这般反应。六岁以前的程山水,是那般讨人喜欢的小娃娃,却因着这残酷的命运,变成了如今这幅样子!柳元章心中一痛,却最终,收回了想要摸摸他额头的手。
“你出去!”程山水继续吼道,声音因着疲倦而有一些嘶哑,“我不需要任何人来同情我,我只要你们记住,你们今天这样对我,总有一天,我会回来报仇!你们不是要我承担我爹的仇恨吗?你们问问自己,是否承受的起我的仇恨!我要,杀了你们!”
柳元章惊呆了,原来这世间万事,终有因果,昨日是今日的因,今日的因,又会种下何种的果哪?程东南做了错事,恐怕沧山派,也做了错事,但是,这孩子如此坚决,恐怕不会再有改变了。
他叹口气,转身离去。离开之前,他留下一句话:“子归,这两天你不用训练,留下来,照顾他吧。”
徐子归默默点头,弯腰,端起一碗汤药。
他把汤药端到程山水面前,后者却没有接过来,徐子归便没有动,就这样捧着一碗汤药,带着淡淡的笑意,望着他。
程山水本想像对柳元章那样一般,对他大吼几句,把他赶走,却终究无法对一个微笑着的人,那样愤怒起来,而且,同为暗卫,徐子归并没有伤害过他。
半晌,他才悠悠问道:“子归,你爹娘哪?”
徐子归一脸茫然,不知他为何要问这种问题,却是敛了笑容,照实回答:“我从小便是孤儿,没有爹娘。”
没有吗?从未拥有,可能反而比较幸福……
程山水靠在墙上,默默想着,伸手,接过了药碗。
后来的日子,并没有什么改变,正如程山水所料,柳元章的话,并没有什么分量。虽然那老爷子会偶尔帮帮他,在那些人整他整得太过分时出手阻止,但大体上,程山水的生活,依然充满了痛苦。
还好,有徐子归陪着,不那么孤独的令人窒息了。
徐子归资质勉强算是中上,x_i,ng格又有几分木讷,存在感很是微弱,平时没人搭理他,他就和程山水赖在一起,在他受伤之时,照顾他。
这次之后,程山水彻底的改变了。无论生活再艰难,他都没有表现出哪怕一丝一毫的软弱,徐子归从未见过,他的眼泪。他资质超群,又肯下苦功,在暗阁里可谓是难逢敌手,本来是堪当大任之人,却因为他爹的缘故,一直只派他做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事情。
如他所说,他在沧山派,只是个小小暗卫,直到,那一天。
程山水十八岁那年,沧山派众人被魔教血堂围困,血堂堂主姬红烈,手持一把黑色的魔剑,所向披靡,打伤了柳元章,沧山派再无人,是他对手。
柳元章决定,带着沧山派主力,逃到饮剑阁的地盘,借潘龙行玄照大圆满之势,保得沧山派最后一点血脉。
一场血战,死伤无数,暗阁中的暗卫往往身处最为危险之处,伤亡过半。那时,若不是程山水,徐子归早已死在血堂手中。
逃,只能逃,柳元章不知魔教为何下了狠心灭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