玧儿醒来之后,迷迷糊糊地唤了一声爹爹,予治沉默地点了她的睡x,ue,玧儿脑袋一偏,又昏昏地睡了去。
而后他站起身来,视线扫向凉锦三人,沉声道:
“吾之传人,你且过来一叙。”
他的声音虽然嘶哑,但话语却意外的冷静正常,不似发疯发狂之人。
情霜下意识地看向凉锦,陆承有些不明所以,但见情霜的视线落在凉锦身上,他才后知后觉地明白予治所言之人是凉锦。
凉锦是这魔修的传人?这是多么骇人听闻的一件事情,凉锦看起来明明没有修炼魔功。
此时此刻凉锦当然不会向陆承解释什么,再者,他的修为注定了他还无法接触超过他自身层面太多的东西。
凉锦在沉默片刻之后,将一物取出,交到陆承手中,转头叮嘱情霜:
“旦有所变,即刻遁走。”
情霜自己没有力量遁逃,但借由陆承之力,利用先前从她的须弥戒指中取出的保命符篆,在她拖住予治的片刻时间里,他们两人还是有逃脱的可能。
这也是凉锦最初决定带上陆承最重要的考量之一。
情霜抿了抿唇,旋即深深地看了一眼凉锦,只道:
“万事小心。”
凉锦唇角一勾,她可不可以理解为,霜儿在担心她呢。她点头道了一声好,然后腾身一跃,几个起落便来到石台之上。
距离近了,她才更能清晰地感觉到眼前的予治和今日晨间所见的那凶煞之人之间的不同,纵然他始终一身血腥煞气,但那双血色的眸子里所流露出的神采,却大相径庭。
凉锦能感觉到,此刻站在石台之上的人,才是真正的予治。
她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唤回了予治的神智,是否与玧儿受伤之事有所关联,但不管怎么说,现在的情况好像开始好转了。
这大概就是否极泰来。
第239章 君染
“前辈。”
凉锦斜眸扫了一眼平躺在石台上的玧儿,心知予治既已恢复神智, 必不会让玧儿有什么三长两短, 所以凉锦暂且放下对玧儿的担心, 转而向予治行礼问安。
予治赤红的眸子里透出审视的意味,视线在凉锦平和澄净的面庞上停留片刻之后, 才沉声道:
“你很不错。”
修为到了他这样的境界, 自然可以轻易看出凉锦的年纪和修为,能在三十余岁的年纪达到结丹之境,自身的努力必不可少, 机缘和际遇同样重要。
凉锦没有因此骄傲自满沾沾自喜, 反而行事大胆却稳重, 不冒进, 重情义,保持着内心的静谧和谦卑, 这些素养都令予治感到满意。
他话音稍稍顿了顿,又道:
“玧儿少不经事, 承蒙照拂。”
予治赞赏的话语未叫凉锦动容, 她依然保持着初时的姿态,恭敬谦逊,却不谄媚讨好:
“前辈过誉, 晚辈承前辈之恩,自当为前辈分忧, 且玧儿乖巧讨喜, 从不惹是生非, 任谁见了都心生欢喜。”
凉锦对玧儿的夸赞之词让予治冷硬的面庞柔和下来,他微微侧头,赤红的瞳眸之中映照出玧儿娇小的身影,那目光深处,是沉重却温柔的感情,埋藏了许许多多不为人知的过往和秘辛。
予治不发一言,凉锦也没有贸然提及心中疑问,而是静立一旁耐心等候,她相信,予治的时间比她紧迫,不需要她主动询问什么,他想说了,自然会说。
不多时,予治长叹一声,回眸言道:
“吾知道你想问什么,但很多事情,尚不是你这个层次所能接触的,所以吾能告诉你的东西也极其有限。”
凉锦神情不变,等着予治继续说下去。
“吾遭人暗算最终沦落于此,心魔缠身,唯靠这座石台与八卦禁阵压制魔念,心魔祛除之前,都不可能离开血海,也无法相助于紫霄宫。”
话及此处,凉锦的神情终是有了些许改变,她的眼中流露些许诧异的神情,转瞬即逝。予治轻笑一声,轻轻摇了摇头,没有追究凉锦的小心思,转而又道:
“吾之心魔生于百年前吾妻亡故之时,吾恨世之不公,恨吾识人不明,伤势稍有好转便去寻仇,却落得如此下场。”
虽是在讲述百年前的苦痛之事,但予治的神情却平平淡淡,语调也没有起伏,像是在说一件不关己的事情那样平静淡然。
凉锦紧抿着唇角,眼神中流露出无奈和悲伤,她能理解予治在其妻陨落时愤世之心,前世情霜亡故时,她也有过同样的心情。她叹息一声,忽而问道:
“前辈当真无离开此界之法?”
予治到底是化神之修,虽然对方也很强大,但区区心魔怎么也不至于将予治困在此地百年,而他竟毫无他法。对于这一点,凉锦心中颇为疑惑。
对于凉锦的疑问,予治洒然一笑,冷硬的面孔上露出一丝无奈的神情:
“此心魔非比寻常,乃是一缕外来异念所化,其灵识之力极为强大,强占吾之识海,困吾灵识于识海之地。”
“初时为开辟须弥之界,稳固须弥世界法则,护佑吾女,吾劈落半块元神镶嵌于须弥之界核心之地,而吾仅剩的半块元神只能堪堪同此心魔相抗,却无法将之祛除。”
此言一出,凉锦恍然大悟,原来如此,这才是予治能在瞬息之间开辟一个如此稳固的须弥之界的缘由。
那所谓的心魔非是予治灵识本源所化,而是外来之物,方不受龙魂誓言所困,对凉锦一点都不友好。
纵使化神之修,要想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