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雪臣抬着泪眼看他,冲他笑了一下,“我好累啊,季书平。”说完举起刀要从自己的手腕上割下。
季书平冲了上去夺下了他的手里刀,争抢间被刀划伤了手背。尚雪臣看他伤着了立马松了手,刀落在了地上发出清脆一声响。他抓住了季书平的手背,不停朝着伤口吹气,“对不起,对不起!”
季书平看他吹着自己的手背,另外一只手摸上了他的后脑勺,“没关系。”
尚雪臣像是没听到他的这句“没关系。”双手抓着季书平的手,嘴里一直重复着对不起,渐渐蹲下了身子,坐在了地上。季书平跟着他一块儿蹲下了身子,坐在了一片狼藉之中。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他还是反复的道着歉,季书平只以为他犯病放大了愧疚心理,却不知道他究竟为的什么一直不停的和他说着对不起。
他摸上了他的脸颊,替他揩掉了泪,让他抬头看着自己,“我说没关系。”
“为什么?”尚雪臣的眼泪还是掉,身体仍旧发着抖,“为什么没关系?”
“因为……”季书平勾住了他的脖子,亲住了他的嘴,好让他不再说对不起,不再问为什么。
尚雪臣还是睁着眼睛掉着泪,等他被人带着在舌尖上缠绵,不由自主的回应着来人的时候,这才止住了眼泪闭上了眼睛。
季书平用亲吻安抚着他,直到他的身体不再颤抖,才松开了他,尚雪臣睁开眼看着他,他抱着他,让他贴在自己的胸口,“无论如何,你还有我,我也只有你了,我不会离你而去。”他知道等着尚雪臣再度清醒的时候,这一切他都不会记得。他说的甜言蜜语都会被他忘记。
可是这一刻,他只想抱着他坐在这一片混乱里安慰他。
尚雪臣在他的安慰里,闭上了眼睛,睡了过去。
季书平把晕了过去的尚雪臣抱到了房里,替他干擦干了泪痕,原本还想帮他清理了身子,换上一套干净的衣服,看到他肩膀上凝血的伤口,只有先放下帮他清理的打算,把被子拉到齐肩,替他盖好,最后虽然犹豫了一下,还是给他打了镇静剂。
出了房间,打了一通电话,“喂,杨医生是我,麻烦你过来一趟。”
杨连接到继书平电话的时候,只觉得生活艰辛,他不过是个心理医生,何苦半夜还被自己的病患叫出去。最麻烦的还不是在这里,今晚季书平叫他过去,明天他就会被董事长叫过去,谁让他负责的是季书平呢。
驱车赶往季书平的别墅,季书平正站在大门前等他。
杨连停好了车,下车问他,“这么晚喊我过来有什么事儿?”
“跟我走就是了。”
杨连跟着他穿过客厅,上了二楼,走到二楼尽头最里面的那间房。进门头一句话就是,“你这间房和楼下装修风格很不像啊。”说完才看到床上躺着一个人,看着很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先帮他把肩膀上的伤处理一下。”
大半夜的喊他过来就是帮忙处理伤口,他是季书平的心理医生,这种事不该喊他的家庭医生吗?
杨连心里存着疑问,嘴上没说,只拿着医药箱坐在床边替躺着的人处理伤口,嘴里问着,“就只帮他处理伤口?”
“他有病。”季书平回答道。
杨连差点没当着他的面翻白眼儿,你这像是在骂人,可这话也就心里说说,面上还得端着正经,问他,“什么病?”
“他和我说是情绪应激障碍。”
杨连回头看着季书平,“有哪些症状?”
“他……”季书平迟疑了一下,看着床上躺着的那个紧锁眉头的人,“他会情绪失控,发病的时候呼吸不稳,像是窒息状态。情绪暴躁,偶尔会出现痴呆黏人的症状,平静下来之后会产生记忆空白,会胃痛,还会经常做噩梦。”
“发病的刺激源是什么?或者说发病当时的环境里有什么让他感受到压力?什么物品,人或者发生的事?”
季书平沉默了没有说话,杨连看他一眼,转身又去看床上躺着的人,“他和你说的是情绪应激障碍,其实就是sd,创伤后应激心理障碍。知道他的心理创伤是什么吗?”
季书平摇头,“不知道。”
“记忆空白是回避心理,大概是自己竭力不想面对创伤记忆,也会尽力回避现实生活中与创伤形成有关的因素。sd比起其他心理疾病更难治愈,其他心理上的疾病药物治疗和心理疏导治疗都各占一半,而那些用于压制体内产生的焦虑激素的药物对sd患者因为不能从药物上压制体内情绪,会选择让自己情感麻木,或者酗酒更甚者吸毒来麻痹自己。sd的痊愈很大程度上依靠的是自己的意志力和周围亲友的情感支持。”
杨连伸手去探床上躺着的人的额头,“他脸怎么这么红?好像出了很多汗?是不是做噩梦发烧了?”
“我给他打过镇静剂了。”
杨连在伸手摸摸自己的额头,“不像是发烧啊,只是摸着热。是不是你被子给他盖的?”说着就要帮床上的人掀开一点被子。季书平上前来阻止,却还是赶不及,杨连已经掀开了被子,就看见这人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的,胸前红红紫紫的好不热闹。
季书平又把被子给盖了回去,面无表情看不出一点害臊,“我们刚做过。”
杨连毕竟是医生,更何况还是心理医生,发生什么在他眼里都不奇怪,只是有一点比较奇怪,“你们做的时候他发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