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钦良闪身出了屋子,跃到房梁之上,看清了邸店内的格局。他略作计算,便知西上应是落梅少主所居的客房,于是蹿到门口,掏出短刀,小心滑入了房间。他进门之后,就看到墙边桌案上放了包袱和带着面纱的斗笠,再往前走几步,便见花门后的床榻上睡着个人。那人半侧着脸,隐隐能看出张清秀面容。
路钦良目光一凛,将短刀转到身前,跨上一步抬手便砍。刀落到一半,突然有一身影自床榻顶上飞出来,那人捏一匕首,朝着路钦良一阵招呼。路钦良心下一惊,连连后退,横刀格挡那人凌厉攻势。那人横眉冷目,身法奇快,手上玄铁匕首虎虎生风,脚下无影飞步难觅其踪。
路钦良与他缠斗片刻觉得不占上风,加上发现自己中了埋伏,萌生退意。他短刀横扫,逼退对手,侧身一跃准备破窗而出。只是还没起步便听嗖嗖两声,不知从哪里飞来两只白羽短箭,他闪身避开,踉跄两步,这瞬息功夫,那人如鬼魅般飘他身后,玄铁匕首已经贴上喉头。他腕子一转回刀要刺,那人却不想给他这机会,脚下一错将他别死,然后缴了他的兵刃,将他按在地上。他挣扎转身,那人手起刀落削去他的狼面,接着一块方帕扑下来,按在他口鼻之间。路钦良脑中一片眩晕,全身都失了力气。
那人取了银丝软索将他手脚缚住,把他提起来,让他坐在地上。然后绕到他身后,一只手扼住他的腕子,匕首仍然抵在他脖颈间。路钦良让他这般束着动弹不得,发现那床榻之上的人早就不见了踪影。他明白自己中了计,动动喉咙,冷冷道:“你们费这么大功夫抓我,怎么到手了,也不言语?”
那人一拳击在他背上,好似打碎了脊骨,疼的他冷汗直冒。不会儿功夫,屋门徐徐转开,自外面进来一人。来人手上托一小小的烛灯,微微照出他的面容。
他走到路钦良面前几步之遥停下来,借着微弱的光亮,打量这人一番,轻笑道:“好好一座茶楼,麻利的店小二,无辜的小娘子,就让你一把火烧个干净,不觉得心疼吗?”
路钦良定定看着眼前的人,思索良久,才道:“我见过你,你应是在中秋时节来过听风楼,还买了些糕点回去。”
那人点点头,赞许道:“路掌柜好记x_i,ng。可惜你这脑子,却没有做点心的手艺高明。我沿途放些风声给你,你还真就上钩了,你就这么恨梅夫人,非要杀了她的女儿而后快?”
路钦良眯起眸子,y-in冷道:“你是墨黎谷的人…?”
那人托着烛台绕到桌案旁,将烛灯放下,然后坐到椅子上,袍子一抖,答道:“墨黎仙谷,离舵舵主绫影,见过万钧庄的路狼君。”
路钦良冷冷看着他,哼道:“黎玄鹤想挡着我们庄主的路,不过痴人说梦,螳臂当车。你费尽千辛万苦抓了我又有何用?真觉得从我着能套出些东西不成?”
绫影轻轻一笑,道:“我只是觉得,你在万钧庄的日子应是不太好过,想再给路兄指条明路罢了。你若是能将手上的消息都告诉我,我便能让你在春朝夏梦的墨黎仙谷里,安度余生。怎么样?总比天天对着喜怒无常的奔雷掌和口蜜腹剑的魏熙,要舒服多了吧?”
路钦良白眼一翻,懒得搭理他。
绫影挠挠头,无奈道:“怎么?我这套游说的说辞不好使吗?那不知路兄是更中意离间计呢,还是激将法呢?”
路钦良双眉一纵,怒道:“你少给我叽叽歪歪的!是条汉子就给我来个痛快!”
绫影叹了口气,道:“中了软筋散还这么大火气,不懂委曲求全,不会见风使舵,难怪你们主子不喜欢你呢。不过既是y-in诡同行,应知半生不死的最能磨人意志。墨黎谷静看江湖风雨这么多年,也不是道骨仙风,该有的手段,还是少不了的。不知路兄想不想试上一试?”
路钦良怒极反笑,释然道:“好啊,绫舵主如此舌灿莲花,不妨说上一说,也让路某开开眼界。”
绫影支着下巴思忖良久,幽暗的烛光映在他脸上,模糊了容貌。他微微侧目,向路钦良道:“太麻烦的我也不屑说,不如就试试月白剑吧。”
边说,他边抽出透白短剑,翻着腕子,耍了一番,然后接着道:“这两尺白剑,削铁如泥,可淬上凝血的药剂,如庖丁解牛,将人片片剥落,就是不知削下多少片,人才会死呢。”
路钦良眉毛一挑,道:“绫舵主想知道,在我身上试试,不就得了?”
绫影连忙摆手道:“不不不,路兄铮铮铁骨,哪里会怕这些伎俩。我只是想让已死之人,再死一次罢了。”
路钦良蹙眉看着他,琢磨着他话里的意思,一时有些费解。绫影捏着剑柄,敲了敲身后的墙。房间的木门应声而开,一披头散发之人,不知被谁给扔了进来。那人嘴上绑着布条,说不了话,只能支支吾吾的发出呜咽之声,手脚也被捆着,但是观其身形,能看出是个女子。她倒在地板上,挣扎着抬起头,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