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初进军营
敢情人家匈奴一攻四平关,那个太守谁谁的连打都没打就投降了。我呸,还身手不凡呢,用老妈的话来讲,整就一个叛徒!搞了半天,那王老大本就没到四平关,跑了半路就被截住了,一顿好打。我再呸,还战无不胜呢,我们大军刚刚才到四平关七十里外的田鲁镇,就碰上了夹着尾巴逃下来的王乌以及他灰溜溜的一众骑兵。
就数伍老二最知道看眼色,刚刚在尘土中看到王乌的一毛,就一声令下:落营扎寨。
军营扎在离镇十五里的郊外,此时此刻,整个军营上上下下里里外外就找不到一张好脸,一个个都跟吃了砒霜似的,最揪心的是军医帐前,鬼哭狼嚎,风习习,惨不忍睹;甚至连兽医那里,都有受伤的马声嘶力竭,痛不欲生!(你去兽医那儿找过猪头?!)
唯独我家猪,看到我是那一个乐!几乎是跳着过来的,“宝,宝,我当了伍长了!一个人管五匹马五个人!嘿!”
啪!我先一个巴掌把他打蒙!然后把他拉过来扯过去转了一圈,等确定整只都没有受伤,才狠狠地骂,“你是个死猪啊,人家让你去打仗你就去啊!有没有脑子的?”
他还委屈了,“可是,我是当兵的啊!军令如山!”我再举手打,被他抓住,“别打别打,你弟弟才当兵一个月不到就当官了,嘿嘿,真的当官了!”
“你高兴个鬼,你们去了三千,回来才一千不到,怕是当官的都死的差不多了,才轮到的你!”
猪头抓了抓脑袋,做恍然状,“也是哈,好像真没几个活的校尉剩下的了。”又转为深思状,问,“宝,你说现在我要是去要求当校尉,大将军会不会给?”
啪!乘他没注意,我再掀他个巴掌,“猪头,你想当官想疯啦!人家即便是愿意给你,你也得有这条命当啊!”
“吵吵什么!”边上有个人端着一个茶盘过来,看见我就瞪我!该死的,又是那只小馒头!我决定以其人之鄙视还鄙视于其人!
谁知那只家伙本不买账,一嗤鼻,“看什么看!你,就是你,把这茶端到将军的营帐里去。”
我的脸就这么塌了,王老大进营时候的模样谁都看到了,脸色叫那个黑,估计挤一挤都能挤出一手的墨汁来,加上左臂上还挂了彩,整一个的鲜血淋漓,痛恨交加,英雄气短,萎靡不振,气血不畅,阳失调……唉,反正啦,常言说的好,败军之将不可惹!现在进去送茶,倒霉催的弄不好就被他看着不顺眼,一口恶气没地方出,一刀杀了也说不定。我不干!
“为什么是我?”
“你是新来的!这是规矩!”我到了现在才发现,那只该死的小馒头自从见到我以来,就从来没给我看过一次他整个的眼黑部分。
我忍,我忍,谁让我是新来的呢!走过去,接下了茶盘,反正我不出声,轻起轻放,温柔地把茶盘撂在他面前,他难不成还无缘无故地就砍人家的脑袋!
“哦,对了,将军平日里总是喝大红袍的,正巧刚刚喝完。营中就剩下二等的乌龙茶了!”小馒头也不看我,一转身嗖得一下跟耗子似的就没了踪影。我只愣了半拍,就知道追已经来不及。暗暗叫苦,端着个茶盘,简直跟端着个千斤的石磨一般沉重。
一回头,见猪头竟还在一边傻笑,不由得怒从中来,高吼一声,“你也是侍卫,你怎么不去?”
他一偏脑袋,还得意了,“我现在是当官的了!”
感谢上苍,我进大将军内帐的时候,王大乌正半躺在他的将军榻上闭目养神。我屏住了呼吸,以最轻盈的莲步最优美的姿态蹑手蹑脚弓背弯腰轻移过去,终于将茶盘悄没声地放在了他的手边。等放平稳了,王大乌居然连动都没动一下,看来真的是睡着了。
我的胆子立刻大了不少,便抬眼望了他一眼。唉,你说这人究竟是怎么长的,即便是受了伤,即便是打了败仗,即便是双目紧闭,这浓眉下睫毛弯弯,鼻梁间鼻息深深,薄唇浅浅,胡茬青青,额边一束凌乱了的散发刚刚遮到眉梢,却遮掩不住他轮廓分明的脸庞,苍白了点的脸色不仅没让人家失去半分魅力,倒反而似乎给他添了一股妖艳!
我侧着脑袋仔细地看他,美,真真是美,这人怎么可以生成这样?尤其是男人,这也太不像话了吧!这让人家做女人的怎么活?想到了女人了,就想到了王大乌的未婚妻了,听人说,不,是听老妈说,那长公主可了不得,不仅生的漂亮,琴棋书画样样皆能,而且从小就拜了武师练武,酷爱习武,练了一众武艺高强英勇神武的女兵,以致于如今的金銮殿的守卫都全部是女兵。
也不知道这王大乌打不打的过人家的。如若是打将不过,甚至如若是连那些女兵都打将不过呢?那不是连门也进不得,洞房也看不见?试想想,那俊逸的身影每日为了一睹自己娘子的芳容,矗立门,日晒雨淋,风刀霜剑,望月空叹,痛哭流涕,止不住相思之苦,夜夜乞求,娘子,本将虽然功夫不佳,但就让我进一次门吧。终有一日,功夫不负有心人,铁树开了花,铁杵磨成了绣花针,人家金枝玉叶心一软,吩咐女兵,好吧好吧,你们就让让他吧,别那么较真嘛,算他打赢了呗。这才打开了门,却发现那金灿灿的大乌此刻早已花容失色,憔悴难当,容颜不再,风华尽失,啊——一糟老头罢了。长公主大怒,竟敢欺瞒于本,一掌拍下去,来人,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