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宫涅?那个臭红毛?为什么是他?”这信不是相里大侠的吗?
“因为这鸟是他的。”相里来信,用的从来都是姬宫涅的信雀。
“……”言聿恨不得咬碎一口白牙,心道:本来以为若是相里大侠的,还能名正言顺地让其欠自己个人情,哪里料到……算了算了,就算自己倒霉!
言聿:“怎么个负责法?”
“让他出药。”
“不行!”
“让他道歉。”
“不行!”
“让他亲自来给你疗伤。”
“不行不行!”
即墨说了几十个法子,奈何言聿一条都不满意。
“……你究竟想如何?”即墨无奈道。
言聿傲气地指了指即墨手心里的那只鸟:“先把它交给我处置!”
即墨闻言低头,又看看言聿:“你要做什么?”
“吃了它!”言聿脱口而出,本来打算拔光它的毛让它裸奔,可恨的是这家伙居然抓伤他的脸,自作死,不可活,吃了它他都嫌不解气!
即墨:“……”
“诗诗,快给我!”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
即墨这次没依言聿,微微送了送手,那只小鸟便会意似的立刻飞走,没有恋恋不舍,没有频频回头,只留给言聿一个胜利的又潇洒的背影,消失在天幕中。
言聿看完这一幕,吐血的心都有了。
即墨叹了一口气,这才道:“这鸟是姬宫涅用法术所化,你如何能吃了它。”
言聿:“……”
“你也会法术,试试看能否自愈。”即墨意有所指地瞄了瞄言聿脸上的伤,语气不似平时云淡风轻,这是比平时的轻更轻,带着一丝丝的柔,暖如三月春风拂柳,言聿顿时一僵。
依言试了试,言聿最终绝望地躺死在床上。
“看来,只有用他的药了。”即墨道。
即墨当即给姬宫涅写了一封信,那只信雀已然飞走,即墨只好先找来一只普通的白鸽作为代替,信送出后,这才得空看相里的回信。
言聿依旧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两眼呆呆地望着顶幔,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对于这封他无比景仰的相里大侠的回信,也难得的无动于衷。
回信还是有关琉璃咒一事。
相里说,琉月之所以不经常在画坊,实乃逼不得已,他深知自己是背负不祥咒约之人,可他也有拼尽全力想护着的人,那就是璃月,他担心自己随时会伤了她,由爱生怯,只好对她敬而远之。
至于两人的身世……
当年九天揽月阁的阁主苍颜和其师弟叶笙双修后不久,二人因事分开过一年,久别重逢后不想二人都带了孩子回来,苍颜带着璃月,叶笙带着琉月,两个都是不足百天的孩子,襁褓之中安安静静,两个人却没法安安静静,都以为对方背叛了自己,什么都没说直接开打,边打边吵,结果越吵越乱,火气越吵越大,谁都不信谁,直到彼此打得筋疲力尽,狼狈不已,两个孩子哇哇大哭,这才停下。
吐露实情后,颇觉好笑,叶笙提议,将两个孩子都归入苍颜门下,琉月做兄长,璃月做妹妹,名字就是由苍颜守护的那把琉璃剑来的。
如此过了十几年,苍颜身中琉璃咒的事再瞒不住,邪气深入骨髓,整个人时不时的疯魔癫狂,或疼意蚀骨,痛不欲生。
痛够了,也痛怕了,整个人消瘦苍白的早已不似当年。一次苍颜清醒状态时,万念俱灭地叮嘱叶笙,若是他再失控,一定要杀了自己,他宁可以死了结一切,也再不愿承受这份恶毒的锥心刺骨。
叶笙含泪点头,终于在那风雨交加电闪雷鸣的一夜,以寒光大盛的琉璃剑结束苍颜,什么都没对两个孩子说,紧接着就一剑结果了自己,死时还紧紧抱着苍颜。
也就是那一夜,两个孩子闻声跑来,璃月痛哭不止,琉月热泪盈眶,来不及蹲下,突然一震,眼泪生生没了,只是沉默地收好琉璃剑,和璃月一起动手,将二人就地合葬。
后来,琉月就不笑了。
琉璃咒上身,他已然知晓一切。
即墨原以为咒约中有众叛亲离这一条,如此看来,表面上死于亲朋好友之手,实乃被咒之人忍无可忍之下的自愿。
即墨了然,随即联想到琉月,他的亲近之人,只有璃月一个,那么有一天,琉月可是会死于璃月之手?
琉璃月(四)
言聿将姬宫涅回复的信纸揉作一团扔进水盆,气愤不已。
不给药就不给,还偏偏说什么我的小雀儿受到了惊吓,需要好生修养,送药这种还得跋山涉水的体力活,实在不忍心让它去做,至于那只平凡的信鸽,让它送药他实在放心不过。
所以白鸽回来只提了一个小小的信筒。
言聿颓废的走到即墨跟前,寻求安慰。
论起受到的惊吓,他比那只信雀只多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