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未殇(十二)
介于要看看司空寂恢复的情况,几人暂时于雁苏山上住了两日,即墨言聿无甚不妥,当中最郁闷的莫过于姬宫涅,相里苏一回来,整日大把的时间都被那群小师弟强行占有,相里苏又乐在其中,姬宫涅还真不好把人硬拉回来,于是每日对着窗前的树木小鸟感时伤怀就成了他的必修课。
时间过得很快,在雁苏的一切事情都发展得大如人意,两日后,几人如期辞别。
还没回到长宁城的客栈,姬宫涅就带着相里苏在半途转道回至究谷,退房一类的事全部丢给了即墨。
言聿不想化为原形,于是以扇为凭,带即墨一同坐在羽色扇面上回了客栈。
路上,言聿想起这一桩桩事,问道:“诗诗,你想到的转移之术,臭红毛也会,你们是生长于同一个地方的吧?”
“是。”
“他九千多岁,可诗诗你才弱冠,你们到底怎么认识的?”
“与你说不清楚。”
“……”言聿神情突然变得怪怪的,“为什么会说不清?怎么会说不清?”
突然冷下来的语调让即墨微微诧异,即墨到顿了顿,半晌才道:“回去再与你细说,上面风声大。”说不清楚,又不是说不告诉你。
言聿不接话了,一路上都板着脸,背对着即墨,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一整日的漫漫长路,两个人谁也没主动唤谁,好像凭白多出了隔膜芥蒂,各自理着各自的心思,气氛变得很微妙。
回到客栈时天色刚刚暗下来,即墨利索地处理好姬宫涅的事后,便先一步回了房间。
月上中天时,即墨依然了无睡意,心中似乎有一抹郁意,他知道言聿就站在门外的廊上,却迟迟没有进来。
窗外夜阑如水,月色凄迷,即墨取出纸墨,想要靠写字来静心,可惜试了好几次都徒然无功。
恰在此时,门终于被推开,言聿一步步跨进屋来,神色是少有的凝重。
“诗诗,我想了很久,不管这样合不合适,今夜我都要问清楚。”言聿在即墨对面坐下,继续道,“很久之前我就想问了,诗诗……你究竟来自哪里?”
言聿问的很直接,语调没有平日里的不正经,满是认真严肃。
“为什么这么问?”即墨抬手取出一个空杯子,给言聿倒了一杯茶。
“没有为什么,我就是想多多了解了解你。”不隐晦不绕弯,言聿说的很直白,“我记得之前你说,臭红毛那响亮的凤啸凡人听不见,可你却听得见,你别告诉我这是他赋予你的特权,我不信,那次你没来得及回答,我以为事后你会告诉我,可你没有。”言聿说这话的时候,一直看着茶杯里自己的倒影,看着那倒影里微漾的涟漪将眼底的落寞模糊。
“……”这么久了,竟然还记得。
“上次从冥界回来后,你只消一日便恢复如常,若真是普通人,纵使有我灵气相助,也不可能这么快……诗诗,你说你是无家之人,这泱泱大陆没有你的固定居所,其实是你不属于这里吧。”言聿虽然笑了一下,可笑得并不怎么好看。
即墨还是沉默,也不知道是在酝酿着怎么回答,还是已经默认言聿的推测。
言聿望了望窗外:“前不久从红毛口中听到的那个葵菱,我想这应该是一个地方吧,或者一个国度?诗诗,我怎么觉得,我对你一无所知……”声音到最后,越来越小。
即墨没料到言聿会留心这么多,转了转手中的毛笔,从这个角度看了看言聿的脸,温声道:“别多想……”
言聿呵了一声,突然拍案而起:“别多想?我怎么能不多想?诗诗,你究竟瞒了我多少?”
即墨抬眸看了言聿一眼,又低下头来,喝掉手边那杯早已凉透的茶。
“诗诗,告诉我!”言聿忽然提高了音调,平日里灿烂灵动的眸子此时却红的厉害。
言聿真的生气了。
回来时他想了一路,将所有的疑惑未知联系到一起,再加上即墨那句平淡的“与你说不清楚”成为□□,言聿隐忍到现在,不满终于爆发。
可不就是气么,他那么一心一意地对他,跟在他身边陪他一起走天涯,他早就把他当做他唯一可信赖依附的人,亲人!可他呢,心里有什么事藏着掖着不与他说明白,究竟是嫌他笨,还是从未信过他?!
即墨依旧无动于衷,盯着空杯子像失了魂。
“诗诗,再说另一桩事。最初的荼芫香,你说有灵气才收集,我没有置喙,可后来的琉璃光呢?还有前不久的芜遏痕,这些都是虚的不能再虚的东西,你为什么需要它们?之前一直忍着没问,我还是以为你会告诉我,可直到现在,我等不及,也不想等了!”说到最后,言聿几乎是吼出来的。
说完,不去看即墨的脸色,头也不回地摔门离开。
即墨放下杯子,微微叹了口气。
有的时候太淡定,还真不是件好事。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言聿坐在客栈后林子里的空地上,自顾自地灌着不知从哪提来的酒。明月在天,清风拂叶,着青衣的俊俏公子慢慢举起酒壶,仰脸对着碧月傻傻地笑,“月兄,干!”
酒将入喉之际,不料被人一把夺了去。
“谁?那个家伙敢……诗诗?是,你啊……”言聿努力睁了睁醉眼,可惜还是看的不太清,“诗诗,你别站着……坐我身边……我们一起……一起赏月……”
即墨沉着脸,依言坐下,顺手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