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墨拉着言聿站起:“林兄,相信缘分会让我们再见,叨扰多时,就此别过。”
回去时,言聿将自己的羽扇变得硕大无比,两人就这么坐在扇面上,扇柄朝前一路飞回。
“诗诗,不是我说,我们来这一趟有什么用啊?”
“总归没有白来,你且耐心些。”
阁内,八扇屏风后,一女子端坐于案台前,凝视着面前一张陈旧的信纸,久久不能回神。
纸张有些破旧,有些模糊,只有寥寥数语,可每一笔勾勒,都能牵扯动她内心深处的那根弦。
珠帘后,玄衣男子沉默的注视着出神的女子,身影隐藏在暗处,眼中蒙上一层轻纱,读不清明。
就这样不知过了多久,直到月上中天,繁星满缀。
面前女子已然睡了过去,林惜叶从暗中出现,轻声移至女子跟前,一言不发的凝望女子入眠的样子。
昏黄的烛光随夜风浅浅跃动,照耀在两人身上,晕出一片怡人的柔和。
原来,她睡着的样子,是那样的沉静。
眼底不觉覆上暖意,抬手轻柔地卸下女子脸上的面具,露出她淡淡的娇颜,随即取来披风,小心翼翼的覆在女子身上。
目光无意间瞥见桌上那一纸亲书,袖中的手不由得收紧,指甲嵌入掌心带来的强烈痛感提醒着自己冷静。
突然,女子如扇的羽睫颤了颤,似是就要醒来的征兆。羽睫睁开,明澈的眼眸略显惺忪,带着初醒的茫然。
看到坐于桌前的玄衣男子,花落迟的眼眸刹时恢复清明。
“分银一事如何?”询问的声音平淡无波。
林惜叶点了点头,算是回应。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快得抓不住它的影子。
“那半篇残卷,你能看懂多少?”林惜叶问。
“参不透全部,但有了头绪。”
“那便好,”林惜叶突然转换话题,“落迟,你有多爱许清商?”
回应他的,是意料之中的沉默。
苦涩如水,在心底漾开,最后卷起的狂潮,几欲将他灭顶。
“他不值得你爱。”
近乎用尽全部力气,凝集的千言万语到了嘴边,也只剩了这一句话。
真的,不值。许清商,他不配。
可她为何放不下执念。
花落迟始终低着头,隐埋在暗处的眸光汹涌着常人无法看懂的复杂微妙。
“值不值得,我自有分寸。”淡漠的话语,听不出语气与感情。
林惜叶忽然一笑:“今r,i你走后,许府便传出消息,许清商要择佳人娶亲,就在这个月。”
话落不忘观察女子沉下的神色,任由心底翻滚而来的嫉妒之意漫遍整个胸腔。
言聿坐在窗边,看着底下的人来人往,不由得疑惑。
“怎么今日的百姓们都这么高兴,个个脸上跟开了朵花似的…咦,诗诗你瞧那卖豆腐的王大婶,一把年纪今天竟然抹了胭脂,哎呦我的娘唉~恶心死我了!”
即墨正在那里泡茶,闻言动作一滞。
“得了银子,如何能不喜?”
“银子?救济银?!”
“正是。”
“……乖乖~”
“……”
“县太爷怎么就想开了?之前不是频繁找借口往死里拖么?”
“大概……就是想开了罢。”
“诗诗,我怎么觉得你话里有话?”
林中花(四)
“以你聪明绝顶的智慧,自己想。”
“……”这是在夸他么?言聿猛然一拍脑袋,“什么呀,银子不都被盗了嘛,难道说,花落迟已经被绳之以法了?”
“那倒没有。”
“诗诗你直说吧……我头脑简单,猜不透……”言聿很没形象地往软榻上一趴,缺水葱似的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