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齐齐沉默。
不会用剑的易雪逢飞快跑到宁虞面前,微微仰头看他:“剑尊,你怎么会来这里?”
宁虞比他要高一头,居高临下看他时压迫感十足,他冷声道:“来看你丢人现眼。”
易雪逢反驳道:“我赢了的。”
宁虞:“呵。”
易雪逢的眼神又往宁虞腰上瞥,同时心虚地同切云传音:“啊?啊啊?你说我哪里露馅了?方才说的话吗?都这么长时间过去了,他他他能听出来吗?”
切云声音十分严肃:“我觉得他一定能听出来。”
易雪逢大惊,这是要坏!
宁虞一直沉着脸看着他,脸上y-in沉的有些可怖——不过也可能是因为易雪逢太过心虚,总觉得自从同宁虞重逢后,这人脸色从没好过。
宁虞除了方才那句话之外没有说任何话,安静得有些诡异。
他沉默时间越长,易雪逢就越发心虚不安,藏在宽袖的手也不断搓着内衫的袖口。
演武场的少年们全都怕那宛如杀神的宁剑尊,早已经悄无声息跑得没影了,四周一片寂静,一阵微风迎面拂来,这几日雨落太多,连风中都夹杂着一股水珠混合泥土的清冽气息。
易雪逢壮壮胆子,抬起头来故作镇定道:“剑尊,浮玉方才哪里说的不对吗?”
宁虞皱眉:“嗯?”
易雪逢道:“就方才指点人的那些话……”
此言一出,宁虞冷笑一声,毫不留情道:“你连剑都不会握,哪来的脸去指点别人?”
易雪逢:“……”
虽然被骂,易雪逢还是不着痕迹松了一口气,看来宁虞根本不记得那些话了。
不过也是,宁虞活了那么多年,指点的后辈数不胜数,这些话也曾经对其他人说过,方才他只是掐头去尾胡诌了几句,应该听不出来。
他刚刚吐出一口气,就听到宁虞突然问:“你拿剑柄打人手的招式是从哪里学来的?”
易雪逢呼吸一紧。
他在意的竟然是这个?
切云:“爹啊,你拿剑鞘打人手的毛病到底什么时候改啊?当年在仙道大典上你就这样打东打西,现在都那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打?你都不知道长大的吗?为儿对你很失望啊。”
易雪逢:“……”
真希望他从来没有这个不孝的儿子。
切云虽然怕宁虞,但是不知为何总有种本能,觉得宁虞就算失了神志杀尽天下人,也断不会动易雪逢一根手指。
因为这个盲目的自信,让他觉得易雪逢在宁虞面前暴露身份,也定不会有多少危险。
切云边想边抱着看戏的态度道:“看你这回怎么圆?”
易雪逢沉默太久,宁虞早就等的不耐烦了,他懒懒一垂眸:“嗯?”
易雪逢最怕他这样不耐地说“嗯?”,这代表他师兄已经没有了耐性,下一句话再说错可能会被骂得狗血淋头。
易雪逢思绪翻飞,深吸一口气,抬起眸小声道:“是……是切云教我的。”
正打算看好戏的切云:“……”
一脸懵然。
宁虞低眸看了看自己腰封上的切云剑,眉头微皱。
易雪逢自己想了想都觉得越来越说得通了,忙添油加醋地胡说八道:“就是他一直撺掇我打人手背的,说不太疼也不会留伤痕,还能教训人。而且少年切磋点到即止,若是用了切云灵剑未免太过欺负人,所以我才用剑鞘,不会伤到人的。”
切云:“……”
我不是我没有你住口!
要是宁虞知道是他这么带坏寒淮川小仙君,指不定徒手将他搓成一堆废铁。
切云吓得瑟瑟发抖。
宁虞一直y-in沉的神色似乎缓和了许多,一直萦绕在他脑海中的一个极其可怖的想法瞬间烟消云散。
他觉得自己可能彻底疯了,竟然觉得方才潇洒握剑的少年在一瞬间有易雪逢的影子。
若是跟在易雪逢身边多年的切云教他这种损招的话,倒也说得通了。
宁虞沉默半天,才点点头,道:“他说的对。”
易雪逢眨了眨眼睛,有些不太理解这句话的意思,难道宁虞不该暴跳如雷把怒火引到切云身上吗?这么欺辱人的招式他怎么还赞同起来了?
切云却是大大松了一口气,心道不用再遭受冰火两重天了。
宁虞眼睛微微眯起,将切云取出,两指并起在簪子大小的切云剑上一划,剑身瞬间化为小臂长短的黑色戒尺。
易雪逢对上宁虞的眸子,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宁虞道:“手伸出来。”
易雪逢:“……”
易雪逢转身就要跑,却被宁虞身手轻而易举揪着领子拽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