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就是了。”
纪文修打开门,走廊上昏昏暗暗的,让莫飞一时间搞不清楚现在究竟是白天还是夜晚。两人走到一楼的楼梯口,只见水已经淹到楼面了。
走廊中间水流湍急的地方横着拦起一道网,纪文修蹲下身,卷起袖子,在网前仔细摸索。
莫飞也学着他的模样蹲下,发现那道网居然是叠成厚厚一道的丝袜,真是难为纪文修了,也不知他从哪里找来的。
“纪文修,这里面有吃的吗?”莫飞把手伸进水里。
“小心点。”纪文修提醒他:“水里可能会有碎玻璃,注意不要被割到了。海里面的鱼都被冲上岸了,这里水很急,说不定能拦住鱼。”
莫飞摸了摸,掏出来一件东西,居然是一盒套。
“可能是酒店那边冲过来的。”
水面拍起一朵水花,纪文修眼睛一亮,伸手摸进水里,很快抓住了一条鱼。
那鱼十分活泼,在纪文修手里不停摆动尾巴挣扎,纪文修啪地一声把鱼摔在楼梯间,继续在水里摸索。
他们没有再抓到鱼,倒是又摸到几包零食,也不知是从哪个店冲来的。
莫飞觉得挺有趣,抓起鱼,握着纪文修的手拉他起来,这才发现他的胳膊被划出了一道口子。
莫飞想也不想,抓着纪文修的胳膊吮吸给他消毒。纪文修身上的味道还是很好闻,他抬起头,有点呆呆的:“咸咸的。”
纪文修好笑地一弹他脑门:“你饿昏头了吧。”
两人回到房间,纪文修坐在地上吃零食:“打猎的工作我来,做饭的事情就拜托你了。”
莫飞拿着一块从水里找到的玻璃,用布缠着一端,来到走廊上给鱼开膛破肚刮鳞片。他在窗户边点了一堆火,架上茶壶炖鱼。
鱼羹汤终于做好了,虽然没有调料,但是海里的鱼又肥美又新鲜,一股鲜甜的香味勾得莫飞食指大动。
他灭了火,端着汤进房间,纪文修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纪文修?”莫飞把鱼羹汤放在床头的矮柜上,推了推纪文修,发现他身上有点烫。
他摸了摸纪文修的额头,果然很烫!
纪文修生病了?他居然一直没有发现?莫飞登时有些自责,看看纪文修眼睛下面一圈青色,他之前在大雨里找自己,接着也没有好好休息,果然受不住了啊。
莫飞把毛巾打s-hi,敷在纪文修额头上给他降温。鱼羹汤一直放着没动,他想等纪文修醒过来一起吃。
不知等了多久,风雨好像小了一点,他来到走廊上,从窗户往外看,外头一片汪洋,沙滩已经被淹没了,只能看到树木和三角形的屋顶。雨还在下个不停,天空晦暗,分不清晨昏。
莫飞惆怅地叹了一口气。
纪文修睡了半个小时,迷迷糊糊地醒了。莫飞让他把鱼羹汤喝了,可惜没有姜,如果能放两片姜给纪文修驱寒就好了。
纪文修很快又睡着了。莫飞把剩下的鱼r_ou_吃了一半,骨头也嚼碎一起吞了,依偎在纪文修身边睡了。
两个人也不知睡了多久,醒过来时,蜡烛已经烧到只剩下一点点了。
莫飞摸了摸纪文修的额头,烧已经退了,他松了一口气,说:“生病了就不要强撑着,这种时候千万不能生病!”
纪文修笑了一下,看到放在床头的空茶壶,问道:“鱼汤呢?”
“昨天吃完了。”莫飞下了床,走到外面看看,雨已经停了,台风好像也过去了,只是水还没退。
纪文修跟在他身后走过来,看着窗外。雨终于停了,水淹没了一楼,还好纪文修让他们转移到了楼上。
“水底下一定有吃的,我到下面看看。”莫飞用几条毛巾绑成绳子,交给纪文修。
“注意安全。”
纪文修站在窗边,看着莫飞爬上窗户,跳进水里。他身上还穿着浴袍,一下子被海水淹没,只能隐约看到白色的身影。
莫飞水性极好,在水底下捞到了一箱罐头,兴奋地浮出水面,跟纪文修嚷嚷:“纪文修!你把绳子丢下来!”
纪文修抛下毛巾绳,莫飞把箱子捆上,纪文修一点点往上拉。见纪文修把罐头收起来了,莫飞又沉入水中,想找点蔬菜水果之类的。
他在水中转了个身,额头冷不防撞在什么东西上,痛得他眼冒金星。定睛一看,那居然是一把椅子。他刚才撞在椅子腿上了。
莫飞浮出水面,眼泪汪汪的。
“怎么了?”纪文修在二楼关注着他:“东西够吃了,上来吧。”
莫飞拉着绳子爬上去,还是哭丧着脸。纪文修按住他的脸,对着光打量,问道:“撞到哪里了?”
“撞到头了。”
“我是问你撞在什么地方?”
“撞在头上。”
纪文修看了一眼窗外,一把皮椅在水中载沉载浮,原来是撞到椅子了。他扒拉莫飞的脸,在他额角发现了一块青紫,给他揉了揉。
纪文修的眼神温柔极了,莫飞忽然很想奶奶,很想文迪和莫嫣,忍不住蓄起两包眼泪来。
纪文修有点无奈:“还说自己是男子汉呢。”
“拒绝刻板印象,男子汉也可以流泪。”莫飞哭唧唧反驳。
“好好好。”纪文修在他额头上吹吹,拍拍他:“去房间里换件衣服吧。”
莫飞把s-hi漉漉的浴袍脱下来,光着身子进房间,用毛巾擦干水,换上干浴袍。
纪文修把罐头箱子拆开,罐头倒进茶壶里,架在火上煮热,跟莫飞一起分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