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客人又摇了摇头:“话也不能这么说,世界上会有多少人不想做皇帝呢?而且美人再美,也终有容颜凋零的一天,当人老色衰的时候,谁还愿意喜欢她,若是做了皇帝,整个天下都是你的,你何愁找不到比她更美的人呢?”
容陌捏碎了手中的瓷杯,瓷片嵌入r_ou_中,鲜血很快就溢满了整只手,“滴答”下落。
他无视了旁人诧异的目光,若无其事的站起身,对万宝斋的老板招呼道:“老板结账。再替我打包一些糕点,谢谢。”
他点了几样平常在七王府经常可以见到的糕点,才发现这些竟都是自己幼时常吃的。
容陌在心里暗斥了一句:“定是卫宪泄露的。”却逐渐s-hi润了眼角。
他暗骂了一声,将糕点仔仔细细的包装好,转身离开。
其实哪里是他情愿做皇帝,只是自己不是皇上的话,这世界上总还是有人比自己有权势,自己喜欢的人,总归还是任人宰割。
叛军营地,主帐中——游念坐在营帐中,一名男子掀开了营帐的帘幕,赫然是万宝斋的老板。
他并不着急着跪下,反而是走到放在一旁的一盆清水旁,用手指沾着些许水,仔细的擦着脸上的胭脂水粉。
游念半眯着眼,突然发问道:“常樾,化妆好玩吗?”
常樾的动作顿了一顿,又继续若无其事的擦着脸上的妆容:“大人若是觉得好玩,大可一试。”
游念顿失兴趣,有些愤然道:“你这样的性子未免也太无趣了,若是在你心上人的面前也这么闷,他怎么可能还会对你提的起兴趣?”
常樾对着水端详了自己的脸片刻,确认自己脸上再无化妆的痕迹,才站起身淡淡的回了一句:“这些事就不劳大人费心了,我与内人的感情暂且还称得上和睦,目前不会出现您所说的危机。倒是大人急匆匆的将我召回来,究竟是因为何事?”
游念站起身,笑嘻嘻的歪头发问道:“我想你了,就把你调回来看看,这个理由够不够?”
常樾十分不给面子地耻笑了一声,游念脸上的认真色不减,逐步向常樾逼近,突然笑了起来:“算了,我没事逗你玩干嘛?绝对是因为最近是那女人的忌日,再过几天就到那个男人的忌日和我的生日,才会这般闲的无事干。”
他又往回走去,坐在主位上,眯着眼睛,闭目养神:“我听说七王爷就要被皇上派遣到西北去征战了。”
常樾:“是的。”
游念:“怎么回事?我那太子哥哥竟然会答应这种事。”
常樾将店中的客人的话复述了一遍,游念忍不住啧了一声:“哥哥这性子也真够坦荡的,啥都不忌讳,毕竟是当今太子,又是‘唯一’的皇子,知晓皇上不可能对自己怎么样,才会这样有恃无恐。”
不过,”游念为自己换了一个舒服一点的姿势,自顾自的嘟囔着。,“这也太便宜他了,心上人一走,他就没有什么顾忌的了,怎么所有的好运都集中到他身上了呢?”
自己一出生就是一个不光彩的人生,自己的便宜爹爹从不正眼瞧自己一眼,很快就死了。
自己的母亲把自己当作通往荣华富贵幸福生活的筹码,只会拼了命的要求自己,绝对不能输给那个素未谋面的哥哥。
之后他们被发配到西北边疆流放劳役,那个女人认定了自己的一腔痴想破灭,索性就上吊自杀了。
自己好不容易回到了京城,想要与自己同仇敌忾的小叔叔一同报复他们,结果又因为无权无势,受尽了委屈,被迫蛰伏多年筹备。
结果,准备完所有的收尾工作,自己的小叔又自愿追随父亲而自尽了,自己又是孤苦伶仃的一个人了。
而现在自己的阵营中有多少人是自己可以相信的,又有多少人是太子哥哥安c-h-a的,他也不清楚了。
就是连平日里可以说说话的常樾,他也不相信。
“大人,营帐外的士兵已经准备好出征了。”
游念睁开了眼,说了一句:“知道了。”就一跃而起,向营帐外走去。
自己近日所有的得到的,所有的拥有的,皆是自己种下的因果,那谁又能害怕呢?
申时,七王府中——墨轩解下衣带,将长发整理好,坐在床旁的石凳上,将白日里粗略读过的那两封信拿了出来。
其实两封信上的内容大同小异,也就是满篇的陈词滥调,先是对他一顿猛夸,又惋惜一同反击作战的时日太少,又提到将他派遣到西北的原因,支持西北的征战,以早日击败敌人,换回西北的和平。
墨轩翻了一阵,就觉得索然无味了,这显然不像是出自武官的手笔,也就只有一个人才会那么费心了。
他揉揉太阳x,ue,就准备入睡了。
“哒哒”有人正在敲打着窗户,墨轩起身,刚巧将飞扑进来的少年抱了个满怀。
“子卿!”少年的眼中满是落下的星子,提着一盒糕点,向他得瑟般的笑着,满脸写满了“求表扬”的神情。
他顺手扶了扶他的头发,满是汗水,忍不住皱起了眉,带着点心疼:“怎么这么赶?能跑出一身汗来。”
容陌:“我怕我来晚了,你就先走了。”
墨轩笑了。
他说:“怎么可能?只要你愿意来,我就会一直在这里等你。”
情到浓处,他突然闷声道了一句:“对不起,一直在连累你。”
他咬着下唇,手却轻轻的搭上了他的背:“没事,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