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你最想看到的,其实是儿时最为眷恋的,他脸上的笑容。”
怒雷当空劈下,空中双魔的激斗愈演愈烈。但隆隆作响却没能掩盖住夏醇的声音,白照潜浑身一震,护体真气竟溃散而去。
趁他一时失神,夏醇拨动琴弦,灵流化作利刃,破开层层风雪,直取白照潜胸口。
化剑真气刺入心脏,白照潜晃了一下,却没有倒下。他挥袖扫出一道香尘,夏醇急忙喊道:“闭息!”
少年们依言闭住呼吸,看着香风雪雾中的白照潜摇摇晃晃朝问路人走去。
夏醇站在远处,看到白照潜似乎对问路人说了什么,只是隔着太远听不到。不过就算他说尽千言万语,问路人也只有一句话:
“你能不能带我去冰隙,我去那里有很重要的事……”
而且白照潜,也没能说尽千言万语。他刚一开口,那些潜伏在四面八方的猫鬼便跳了出来。
如今他身负重伤,曾对他万分畏惧的猫鬼终于找到机会,纷纷凄嚎着扑到他身上,将他的r_ou_身咬得血r_ou_模糊,连同他的元神一起,撕成碎片。
那双冰蓝色的双眼一直注视着问路人,直到那清冷的身影再也看不到。
r_ou_身尸骨无存,元神化作齑粉,这真是极惨的死法。夏醇和身后的少年们沉默不语地看着这一幕,突然空中一声炸响,才回过神来。
阎浮和上古魔兽的激斗已近尾声,那魔兽伤痕累累,鳞甲剥尽。当虚境解除的一刻,一团团血浆在上空爆开,和着飘飘洒洒的小雪一起洒落人间。
这真是腥风血雨,众人恶心不已,只能用袖子遮住头。
夏醇还没忘记重要的事,去白照潜那堆血淋淋的残骸之中,找出香炉和一堆香品。
“师尊,那些猫鬼有些奇怪啊!”
少年们朝猫鬼追了过去,阎浮也已经从空中落下,夏醇见他毫发无伤,安心道:“走吧,咱们过去看看。”
失去了幻术控制的蓑郾城露出本来面目,焦黑废墟,残破不堪。猫鬼将白照潜生吞活剥之后,便跑到问路人身边,拥着他往城外走去。
众人心中疑惑,跟在后面,走了许久,远远瞧见一条深深的冰缝。想来,就是问路人口中的“冰隙”了。
迎着初升的太阳,夏醇想起了第一个梦境中,阎浮带鹿稹所去的地方,不正是这里吗?那时阎浮就曾说过恶魇的事,也提起过有个人牺牲了自己毁掉魔胎心脏,才能将魔域通道关闭。
夏醇看向墨羡鱼想,如果当初阎浮没有去找念珠,而是听从夏临渊的嘱托将他的身体和元神一同毁掉,那魔元也会随之陨灭,也就不会诞生魔识,不会化作血炎之魔。墨家的人也不会沦为血傀儡,一家惨死还要背负骂名。那么墨羡鱼现在还应该是当初那个受人喜欢的少年,有父母的疼爱教导,有兄长的陪伴呵护。
如果真是这样,莲殇君也不会被魔血侵袭,诞下魔胎,白照潜也就不能开启魔域通道,制造恶魇。
如果真是这样,之后阎浮也不能重启魔域,利用恶魇伪造六道。
如果真是这样,第二世的北堂拾也不会出现在九灵境,阎浮也不会窥见念珠的秘密,不会离开九灵境去寻找真相,不会在痛苦中兜兜转转地寻觅。
世上没有如果,一切皆是因果,一念偏差,一场浩劫——既是这人世间的劫,也是阎浮自己的劫。
问路人似乎感应到已经抵达命运的终点,转身向带他来到此处的猫鬼深深一揖,起身时脸上浮现淡淡的笑容。不多时,他的身影便在冰缝处消失,而那些猫鬼竟一只接一只地跳了进去。
雪雾岭回荡着唐锦年的哭声,墨羡鱼静静地看向白茫茫的天地交接之处,内心的y-in影仿佛也随着朝阳的升起而缓缓消退。
这世上有心存善意的异类,也有歹毒丑恶的人类。他不想自己也如白照潜那样被扭曲的仇恨吞噬,变成披着人皮的恶魔。
“诶,师尊呢?”
少年们出神之际,夏醇和阎浮已经不见了。身后的雪地上留着一堆香品,还有几行字——
【这些香品里一定有解药,速速带回师门请前辈找出施救。不必担心为师,山人自有妙计。转告大家一声,为师要逍遥快活去了。哈哈哈哈……】
唐锦年又气又想笑:“什么啊,去哪逍遥,如何快活,就这样把我们丢下了吗!”
墨羡鱼早已看出夏醇和阎浮之间似有渊源,对其他人道:“修佛修解脱,修道修逍遥。如今师尊似有所悟,我们也不必再纠结。或许不久之后,我们还能再见。现在最重要的是,遵从师命返回九玄宗,解除咒香才是。”
少年们面面相觑,觉得他说的颇有道理,又环视一圈不见夏醇踪影后,半是感慨半是不舍地离开了雪雾岭……
夏醇站在山巅上眺望阳光万丈下的云海飞雪,这里是阎浮带夏临渊去看极光的地方,风景尽收眼底,美轮美奂。
香炉就藏在袖中,只要毁掉它,或许就能彻底结束这一切了。不过在那之前,他还想做一件事。
“你可想好了,”阎浮站在他身旁,与他并肩远眺,“以后就跟在我身边,再也不能回师门去了。”
虽然这只是过去的阎浮,但想到要欺骗他,夏醇还是有些揪心。可他现在所要做的,正是为了将阎浮带回身边。
他点点头道:“想好了,这是我答应你的。”
阎浮轻笑一声,似乎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