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要穿过第二重门时,第二重门的帘子被掀起了,出来了一位老宦官,轻声对他俩说道:“轻声着点,陛下已经睡着了。”
宝琴轻声问道:“陛下不是在批阅折子么,怎么睡了?”
老宦官坦言:“陛下看折子,但看着看着便睡着了。还有很多折子没有过目啊,老奴又不忍心唤醒陛下,唉……”
宝琴闻言,便来一计,回头对苏仲明说:“公子,就进去陪陪陛下吧?”
苏仲明愣了愣,只道:“他已经睡着了,这个时候应当送回寝宫去。”
老宦官犹豫三分:“可是,那些折子……”
苏仲明大方道:“我会替他整理好的,就放心吧。”
老宦官想着苏仲明贵为本国王后,由王后整理折子应该出不了差错,便不阻拦,一句‘随老奴来吧’便撩起帘子带他二人步入里室。
果然,入目即是静静伏在桌案上打瞌睡的楼天应,宝琴二话不说,便与苏仲明一起合力,将楼天应扶起,轻轻地放在老宦官的背上。
那老宦官虽年纪一大把,身子却仍然硬朗强健,背起楼天应不是难事,就这么背着,送出了皓月轩。
宝琴扫了一眼桌案上的七零八落的折子,对苏仲明道:“公子您看!新王只看了不到一半的折子,这表明他毫无经验,也不唤个可靠的文官共同商讨,足以证明他对处理政事毫无才干,太后也是慧眼的,没有让出全部兵权。”
苏仲明答道:“我在雯国时也批阅过折子,如果能让我批阅桃夏国折子的话……”话虽这么说,却禁不住随手拿起一本折子,展开来过目一眼。
随即,他便拿起搁在一旁的朱笔,见朱笔未干,便坐下来,用这朱笔,在折子的空白处写下了批注。
宝琴立在一旁,不动声色,显示默许。
批阅过的折子渐渐地叠成山一般高,到了三更半夜,苏仲明因疲惫而出现了困意,但勉强支撑着,只揉了揉太阳x,ue,又继续埋头批阅那些折子,似乎回到了雯国的往昔。
一旁陪伴的宝琴察觉到他脸上的疲惫之色,便提议道:“公子,要不要喝一杯茶醒醒神?我去给您沏一杯?”
苏仲明抬起头,只微笑道:“不用了,一会儿就好。”
宝琴无奈,说道:“公子。您虽不是桃夏王室中人,今夜却肯为桃夏分忧,宝琴深感愧疚,待事成之后,定然好好辅佐毓佳,不负公子的今夜曹劳。”
苏仲明一边批阅折子,一边答道:“其实,我只是见楼琳柔可怜,才帮她这一回,你不用愧疚什么。”
灯油被火焰一点一点地吸走,当原本淹没灯芯的灯油干涸,火焰熄灭的时候,半明半晦的拂晓才悄悄地降临。到了这个时辰,苏仲明才干脆地搁下朱笔,与宝琴一同离开这皓月轩,卷了一夜的疲惫。
回到一梦斋,苏仲明便倒在了柔软的床榻上,报着柔软的方形枕头闭眼皱眉,一阵自语起来:“好困好困!怎么那么困?我只是看了一个晚上的折子而已……”话落,他便不知不觉地进入梦境,却忘了把寝房的门闩上。
一个时辰之后,他在半醒半梦之间,察觉到有人在为他盖被子,双目睁开一条缝,朦朦胧胧地看到一个男子身影。
谁……?是什么人……?
李旋……?是你么……是不是……?
李,李旋……!
突然间,他猛地抬起了上半身,但紧接着迎接他的却是额头上的一阵巨痛,他便因此而苏醒过来,捂住了额头的痛处,但定睛看去,却发现一个男子也在捂着额头。
他一手捂着额头,一手指着那个人,脱口:“谁!你是谁!怎么进来的——!”
楼天应捂着额头无奈道:“一大早的喊什么喊?”
苏仲明一听,认得出这个声音,指尖仍指着楼天应,脱口道:“你……你是怎么进来的?我把门都关了!”
楼天应答道:“刚来的时候,门只是掩着,根本没有关紧。想必是你昨晚急着睡觉,粗心大意之下忘记关了吧。”
苏仲明垂下捂着额头的手,愣了愣,回想起来,不由悔恨。若是之前没有如此马虎大意,兴许如今便不会见到楼天应站在自己的面前。
现下,他只道:“一大早的,你来干什么?!”
楼天应干脆地答道:“我一早醒来,就发现自己躺在龙榻上,问了人才知道——昨夜你到过皓月轩,还叫人送我回寝宫。以前,怎么就没有这么体贴?”
苏仲明心里想着:谁对你体贴了!我恨不得趁你打瞌睡的时候桶你几刀!
但他想起与宝琴的计策,不得不强颜欢笑,说道:“其实我这个人,并没有那么无情……”
楼天应道:“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让你改变了对我的情绪,但我发誓今后一定会好好待你。”话落,便坐在床沿,主动牵了苏仲明的手。
苏仲明急忙找来借口劝退:“我……我昨晚睡得不太好,想要再多睡一会儿。”
楼天应只好立起身,关怀道:“那你好好休息。”便扶苏仲明躺下,体贴地为他盖上被子,随即带上门出去。
“呸!王八蛋!还莫我的手呢!”待楼天应离去后,苏仲明忍不住低声自语起来,并一个劲地擦那一只手的手背,“要不是为了计策,鬼才愿意这么牺牲!”
静了静,眼珠子转了一转,他赶紧撑起上半深,离开软榻,赶紧把门闩上了,以防楼天应在中途又折返回来。
这之后,他舒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