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心想着,楼天应便靠近格子门,细细倾听,一听之后登时吃惊,随即只能转身而去,不留半点踪迹。
房内,宝琴正与会面之人谈聊,此人正是落梅庄的梅颖红。
“庄主许久未来,宝琴甚是思念,上一回,庄主所赠的粉黛,极为细致,让宝琴爱不释手,舍不得用。”
“用去吧,宝琴。我当你是好姐妹,若是不够用,再问我要便是!”
“庄主真是豪气,只是宝琴尚未出嫁,一时半会也用不了这么多胭脂水粉,只能先谢过庄主了。”
轻抿了一口热茶,梅颖红微微含笑道:“你还是个姑娘,应该好好打扮才是啊,哪能用不上呢?日后若有空,到落梅庄去,我那里啊,会有人教你怎么画眉涂胭脂的。”
宝琴答道:“落梅庄,自是会去拜访,只是我有事在身,兴许过些日子才能去。”
梅颖红接话道:“上次我来见你的时候,你也是这么说的。唉,其实那小子过得也挺好,未必肯接受自己的身世和生母。”
宝琴面不改色道:“这是他的宿命,我遇上他,亦也是宿命,既然如此,一切就都按着宿命来办罢。”
梅颖红无可奈何道:“你啊,真和你爹一样的秉x_i,ng!不过,你倒是比你爹好上几分。”
宝琴闻言,微微一笑。
梅颖红又道:“前些日子,我与失散多年的闺女相认了。”
宝琴不由惊喜,含笑道:“那真是恭喜庄主!”
梅颖红坦然:“那老鬼,死活都不肯接我过门,这十几年来,我也受够了,现下只想要回自己的闺女,那老鬼居然还要跟我抢闺女!不过,幸亏有位年轻人替我说了公道话,让我要回了闺女。”
宝琴有些好奇,忙问道:“不知道这位好心的公子,是出自于哪家?”
梅颖红答道:“是青鸾城城主,听说与我闺女相识甚久。”陡然一个宛转,“宝琴,这位年轻人若肯帮你,你的心头之事说不准能解决。”
宝琴轻笑答道:“多谢庄主告知,但,不知道这位公子如今身在何处?”
梅颖红可惜道:“几日前,已经与随从离开了落梅庄。”
宝琴微微低头,亦对此感到可惜。
梅颖红又道:“他们才离开山庄没多久,那个整日纠缠我闺女的小子又回来了!我偶然听到他对我闺女说,青鸾城城主遭遇了劫数,被人墙行掳走,下落不明。后来,闺女来求我援助,看来事情不假。”
宝琴吃了一惊,哑然。
茶已经半凉,梅颖红将杯子轻轻放置于桌案上。
宝琴见状,含笑道:“庄主再来一杯可好?”指尖轻轻一鹏壶子的外壁,“壶里还有一些温热的茶。”
梅颖红微笑着轻轻点头:“嗯。”
宝琴将杯中半凉的茶水倾倒于茶盘之中,再将温热的茶水注入空杯。
将一杯温热可口的茶,置于梅颖红的桌前,宝琴又道:“各国皆有落梅庄开的胭脂水粉铺,庄主何不借分铺之力追查那位公子的下落?”
梅颖红答道:“本来,因为我那闺女大吵大闹不休,我正想这么办的,但前日,他的随从找上门来,有求于我,我才得知,原来他是被掳进了王宫。”
宝琴捧着杯子,正要饮茶之际听闻此言,不由愣愕,忙问道:“那位公子作何姓名?”
梅颖红答道:“苏仲明。”
苏仲明……
不知道,与毓佳所说的那位公子是否是同一人?
宝琴不由心道。
一个时辰过后,茶尽,话也终了。
梅颖红在‘天下一会’茶楼的门外别了宝琴,便如刚来时那样,又乘了自家的马车,回了落梅庄。
自她与宝琴携手从茶楼出来时,这天又下起了一场小雪,点点凉意袭身,但梅颖红的去路却没有被阻断。
平安回到了山庄,正在铺了点白雪的冰凉径道上漫步,梅颖红偶然间抬头,见前方站立着一位男子。高大的身子裹着深色衣袍,因此能够清晰地看到落在他肩头的雪花,不披狐裘披风,亦也不撑伞,在雪中任雪花打在身上,不知在此等待多久。
梅颖红启唇:“你一身单薄,即使等得了雪也未必等得到青鸾城城主。”
李旋闻声,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转身,答道:“庄主一去会友之后,可有解救仲明的办法?”
果然是干脆霜快的x_i,ng情!——梅颖红心里不由这般认为,缓缓迈步,再度启唇:“单凭我去会友一事,你怎么知我会去求援?”
李旋抿唇不语。
梅颖红又道:“你们觉得他这一次是遇劫,但怎知不会是桃夏国的幸事?”
李旋脱口:“庄主这番话是什么意思。”
梅颖红率直地答道:“他既有处理国事的经验,我相信楼琳柔绝不会轻易放走他。就如你们所言,他的确是在当初破坏了楼琳柔的计划,但楼琳柔是个j-i,ng明的女人,一个有利用价值的仇人,她不会杀,但,会当成手中的棋子。”
李旋听得明白,启唇欲言,但一个字未脱口,却早已被梅颖红打断。梅颖红继而补充一句:“我已向今日会见的人告知苏仲明的事,但,她是救还是利用苏仲明,那便是她的事情了。”
李旋不安道:“那,如果这个人,也如楼琳柔那样,把仲明当手中棋子呢?”
梅颖红轻轻哼笑一声,答道:“至少会比新王和楼琳柔好一些。”话落,干脆利落地从李旋的身侧走过,沿着径道将步伐蔓延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