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情奇怪,丈夫一向温文有礼,这般明着骂一个人还真是前所未闻,于是问道:“这位舅婆,以前或是惹着了夫君?”
李蕴涵淡淡一笑:“她倒是没有惹我。她惹的是母妃,仗着自己的小姑是母妃的嫡母,经常登上门来耀武扬威,还大摆长辈架子。大前年还死活跑来说要把孙女指给我做妻子,被我母妃给拒绝了。上回就闹了个好大没脸,我以为她总算知道些颜面,不敢再登门,想来是我看错了。”
晚情心里一紧,沉默了半晌,绞着帕子问:“那她这回来,岂不是冲着我来的?”
李蕴涵耸耸肩:“多半是吧。不过你也不要担心,有母妃在,她也使不出妖蛾子。”
如情奇道:“夫君怎么一口认定母妃会站在我这边?”
李蕴涵理所当然地道:“母妃的媳妇,只有她自己能欺负的,别人可没那个资格。李家的婆娘,她算哪根葱?”然后握着晚情的手,说:“那老东西最爱蹭鼻子上脸,你千万别理她。”
晚情哭笑不得,想不到一向斯文的丈夫居然也会曝粗口,不过她却并不反感,反而觉得这样的男人,却让她胸口填满了蜜汁。
因为心里高兴,当晚,李蕴涵被侍候的身心舒泰,也李报桃缰,在晚情耳边说道:“按以往那老东西的伎俩,不出几日还会上得门来,估计还会与当年一样,要强行给你塞个妾什么的,你只需这般……”
次日,晚情去上房请安,据说昨晚周氏想留下来住上一晚,却让王妃给打发了,心下松了口气,原不过想着丈夫昨晚在耳边的话,又提起了一颗心。
果不其然,过了没几天,总兵夫人下了贴子过来,请她过府一叙。
李蕴涵虽说是王府长公子,但领的差事只是正四品的都指挥佥事,而总兵大人却是正二品的官位,又是李蕴涵的直属顶头上司,无论如何,这点面子还是要给的。
……
总兵夫人是个五十上下的妇人,穿着雨过天青色的刺绣七色对襟褙子,满头的珠翠,通身的气派,这回总兵夫人不止请了晚情,还把齐州地界大大小小的武将家眷都请到了,若要按官位排坐位,晚情应该坐在中前的位置,但李蕴涵出身高贵,晚情妇凭夫贵,也坐到了总兵夫人的左边下首的位置。
而总兵夫人右边下首坐着的,则赫然是舅婆周氏。
原来,周氏的丈夫是正三品的参将,是除了总兵大人们最高级的武将,也难怪会坐到这儿来。
周氏望着晚情,皮笑肉不笑地道:“哟,侄孙媳妇也来了,真是难得。唉,侄孙媳妇年纪轻轻,却可以凌驾于咱们之上,想来女子生得好,还不如嫁得好呀。”
在场诸人只有少数两位是年轻媳妇子,大多数都是三十以上,其中年纪最大的就数周氏,也难怪会这般说话。不过其他人却没胆子这般落晚情的脸面,纷纷说:“话也不是这么说,我觉得还是投胎是最重要的,李佥事人家年少有为,又有靖王爷这样的威武父亲,也难怪年轻轻便身居高位了。这位妹妹倒也是妇凭夫荣,理所当然。”其实仍是暗地里讽刺李蕴涵这官位也不过是捡着父亲的恩荫罢了。
晚情并不生气,只微微地笑着。想着以前在闺阁时,因为是庶出,又不受宠,手头又羞涩,没少被隔房的堂姐妹讽刺,早已习以为常,若这么点事儿都要置气,岂不早就生生气死?
众人见晚情没什么反应,暗暗骂她是木头,也觉得没什么意思,便不再吱声。
周氏则目光冰冷,一边与总兵夫人套近乎,一边用目光剜着晚情。
周氏与总兵夫人年纪相当,长得又没总兵夫人好,又一味顺着她的话,倒也让总兵夫人格外的青睐,对周氏也格外拂照,其他女眷自然也知道周氏的德性,一方面不屑她的拍马功夫,一方面又羡慕她能在总兵夫人跟前能说上话。
晚情身份在那摆着,自然不会受到冷落,反而也得到高规格的待遇,虽然众人心中不甚服气,但人家的男人出身在那摆着,也由不得她们不服气。
酒过三巡后,总兵夫人已略有醉意,又问了各家闺女年纪,是否许了人家,一些家中有闺女的妇人联想到总兵夫人膝下还有两名已到适婚年纪的嫡子还无婚配,于是连忙一字不漏地回答。
当问到周氏时,周氏笑着说:“妾身没那个福气,膝下只一个独女,孙女倒是有三个,一个嫡出,已经许了人家,另两个虽未许多人,却只是庶出,不成气侯,让夫人挂怀了。”
对于官场上的人来讲,嫡女通常都是用来攀龙附风,给自家带来切身政治利益的。而庶女嘛,有用的优秀的,依然可以当嫡女对待,但效果就要打些折扣了,所以好些庶女已到适婚年龄还未婚配的也并不鲜见。
总兵夫人笑道:“李夫人是个有福的,连孙女都有了,眼看就要当曾祖母了,可真是羡死我了。既然孙女已到适婚年纪,为何还未许人?”
周氏长长叹口气,故意看了晚情一眼,“我那孙女虽只是庶出,可夫人您也是瞧见过的,知书达理,秀外慧中,女红诗词,无一不精。这孩子眼界还高,居然妄想嫁给我那侄孙子。夫人您也知道,我那侄孙子可是靖王府的长公子,如何能娶她一个小小庶女?所以让妾身严厉拒绝了。这孩子却是个死心眼的,人家都已成了亲,居然还不肯死心,还想着要给我那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