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江墨大婚的前两天,李蕴涵总算赶了过来,他来的时候,江家正为了准备江墨的婚事忙得脚不点地,得了消息的晚情早已领着人来到垂花门处等候了。
看着他风赴尘尘的面容,晚情着实心痛。但到底在娘家人跟前给她大大长了脸面,尽管心疼,却也高兴。但嘴里却嗔道:“怎么现在才来?旋儿也被带来了?”一脸欣喜地接过他手上的孩子,旋哥儿快三岁了,生得虎头虎脑的,晚情才刚抱过他,便被两旁的嬷嬷赶紧抱了过去。
“奶奶,使不得,您如今可不比往昔了。”
李蕴涵目光疑惑地望着晚情,晚情虽面带薄怒,但唇角却含着笑,双眸也亮晶晶的,这种目光他太熟愁了,迟疑地问道:“娘子可是……又有了?”敬畏的目光掠过她的肚子,一脸的狂喜。
晚情轻轻跺脚,“都是你干的好事。”然后啐了他一声,也不理他,只顾着逗弄着旋哥儿。
李蕴涵看着晚情嗔怒的面容,先是一喜,然后脸色猛地变了,叫道:“哎呀,什么时候发现的?你,你你还赶路?”然后一脸紧张地拦下晚情,作势要扶她,“你慢点,慢点……”
一脸紧张的模样,惹得旁观人大笑不止。
当着下人的面,晚情也不好太落他的面子,停下脚步,嗔道:“我可不是那般弱不经风。”
李蕴涵一边敬畏地望着她的肚子,一边紧张地道:“还是小心些为好。快快,进去歇着。”然后扶着她一路来到江太夫人的正院里去。
晚情由着他搀扶,边走边问:“怎么现在才来?”
“娘子恕罪。原本前天就应该抵达京师的,只因路上出了点事,这才耽搁了。”
“父王母妃可都还好?”
“都好。”
“怎么把旋哥儿也带来了?”
“这小子在母妃那儿也不安份,母妃被闹得头痛,便嚷嚷着要我把他带到京城来。我也奈何不了他,只好把他带了来。也顺带让他见见世面。”
晚情抿唇,“没让你受折腾吧?”丈夫一路从山东赶来,身边也没个婆子丫头服侍,也只带了几个贴身的侍卫,旋哥儿年纪又小,这一路赶来,他一个大男人,也不知他是如何办到的。
李蕴涵面露苦笑,瞪着旋哥儿东张西望的脸,咬牙道:“白日里还好,被我带着一路骑马,倒也乐得跟什么似的,晚上可就折腾人了。”
晚情来了兴致,“晚上怎么折腾你了?”其实不用想也知道,孩子还小,晚上还得随时起夜抽尿,再来这孩子跟乳母睡习惯了,陡然换成父亲,肯定会大闹不止的。
李蕴涵苦笑,“你明知故问嘛。”他忽然想到什么,“听说岳父也回来了。”
“嗯,先换身衣服,等会子再去见见我爹爹。”江老爷也是在女儿大婚那日见过这个女婿,一晃四年过去,他都快要把这个女婿的面容忘得差不多了,这回仔细打量,只见李蕴涵长身玉立,挺鼻宽额,看起来倒也周正,与李骁有五分酷似。却无李骁年轻时的跋扈与张扬,倒像个邻家公子哥儿亲切爽快,身穿简单的石青色蜀锦箭袖长袍,袍据以及袖摆只略略绣了几束墨绿竹叶。虽然穿着简单,但周身却又散发出一种自然而然的贵气,不由暗自点头。
到底是王府养大的,虽只是庶出身份,那通身的气派,却也不输任何世家公子哥了。
“祖母,岳父,小婿这厢有礼。”因是姑爷身份,是娇客,李蕴涵并没有行大礼,只是抱拳拱手,略略施礼便是。
江太夫人上下打量李蕴涵,暗自点头,这孩子生得不错,没有畏缩的小家子气,不得不承认,比起京中那些王府庶子,这李蕴涵算是其中的佼佼者了。足可以证明,那方氏倒也是个宽厚的。
身为江家姑爷,又是靖王府长子的身份,如今又领着不俗的差事,自是受到多方巴接,江家的旁支偏系自是不必说,李蕴涵一一见了礼后,方才随江老爷一道去了外书房,翁婿二人尽情喝酒去了。
晚情等到深夜,才见丈夫喝得醉薰薰地被扶着回来,心疼不已,一连串地吩咐下人打热水,拿醒酒汤,她自己本人也要给他倒茶去,被他揽着腰肢,“如今你有了身子,都让下人去做吧。”
晚情笑了笑:“又不是多娇贵的,没事儿。”侍奉丈夫本来就天经地义的。
喝了醒酒汤,给丈夫脱衣裳的时候,发现他怀中有硬物,“这是什么?”伸手进去,把他怀里的东西拿了出来。
“是抹额。”金银丝串起的纹链,中间挂着块鲜艳欲滴的碧绿宝石,宝石打磨成蝴蝶形状,蝴蝶中间再镶着块火红的珊瑚石,看起来鲜艳夺目,巧夺天工。
“这抹额可真好看。”
“以前母妃曾提起过,京中的御宝斋做的抹额那才叫好看。所以这回趁着进京一趟,便过去逛了眼,瞧中了这抹额,便带了回来。娘子生天丽质,戴起来一定很美。”
原来是送给她的。
晚情稍稍松了口气,展颜笑道:“瞧你说的,我匣子里的首饰还少吗?还要你破费买。”
她嫁人之前,祖母特意请人给她打造了好几副贵重头面,就怕她嫁去王府没什么拿得出手的首面镇场而让人轻瞧了去。后来王妃也赏赐了不少,再来每年公中都要做好些与衣服相佩的首饰头面,如今她那九九八一层红木打造的收纳柜光装首饰就装了满满当当。实在不差这些抹额的。
但这是丈夫所送,意义可就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