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回答说,“一切都结束了。”
然而,在经过这么多年以后,我们到了此时此刻的境况。他又抱着我,我清楚过来:不管我有多么害怕他,也根本不为过。我发出了尖叫。
“亲爱的,”他说,“冷静。”他把手按在我的嘴上,我喊得更大声了。“冷静!会有人听见的!”我的头朝后仰去,撞上了身后的暖气片。隔壁酒吧的音乐节拍毫无变化——现在只怕是更大声了。他们不会,我想,他们永远也听不见我的声音。我又喊起来。
“住嘴!”他说。他打了我,不然便是使劲晃了我,我开始恐慌。“住手!”我的头又撞上了温暖的金属片,我吓得说不出话,我抽泣了起来。
“放开我。”我恳求着,“求你了——”他稍稍松开了手,不过我仍然无法挣脱他。“你是怎么找到我的?过了这么些年?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找到你?”他说,“我从未失去过你。”我的思绪飞奔着,无法理解他的话。“我一直注意着你,自始至终,我都在保护着你。”
“你去探望我了?去了哪些地方?医院,‘韦林之家’?”我说,“可是——?”
他叹了一口气:“不是总去,他们不让我去。不过有时候我会告诉他们我是去探望别人的,或者告诉他们说我是个志愿者。只是为了见你,确保你没有事。在你最后待的地方比较容易,那么多窗户……”
我感觉到身上起了一阵寒意:“你监视我?”
“我必须知道你还好,克丽丝,我必须保护你。”
“所以你又回来找我了?是这回事吗?你在这里做的——在这个房间里做的——还不够吗?”
“当我发现那个浑蛋离开了你以后,我只是不能就这样把你扔在那个地方。我知道你会想和我在一起,我知道这样对你最好。我不得不等上一段时间,等到我确信再也没有试图拦住我的人,不过除了我谁又会来照看你呢?”
“他们就让我跟你走了?”我说,“毫无疑问他们不会让我跟一个陌生人走的!”
我想知道他说了什么谎骗得他们让他带我离开,接着记起了我在日志中读到过纳什医生曾经告诉我“韦林之家”的女职员说过的话:她知道你回去跟本一起生活以后非常开心。一幕图像随之浮现了,一幕回忆。我的手握在迈克手中,而他在签署一份表格。办公桌后面的女人冲着我微笑。“我们会想念你的,克丽丝。”她说,“不过你在家里会很快乐。”她看着迈克:“跟你的丈夫在一起。”
我追随着她的目光,我不认得那个牵着我的手的人,但我知道他是我嫁的男人。他一定是,他已经告诉我他是的。
“噢,我的天哪!”旅馆房间里的我说,“你冒充本有多久了?”
他貌似一副惊讶的表情:“冒充?”
“是的。”我说,“冒充我的丈夫。”
他看上去一脸迷茫。我不知道他是否已经忘记他不是本。接着他的脸沉了下来,样子很难过。
“你以为我想这么做吗?我不得不这样。这是唯一的办法。”
他的手臂稍稍放松了一些,这时一件奇怪的事情发生了。我的脑子不再飞转,而且尽管仍然害怕,我的心里却涌进了一股奇怪的平静感,一个念头没头没脑地冒了出来。我要打他,我要逃掉,我必须逃走。
“迈克?”我说,“我理解,我明白,那一定很不容易。”
他抬起头看着我:“你真的理解?”
“是的,当然。我很感谢你来找我,给了我一个家,一直照顾我。”
“真的?”
“是的。如果你不来的话我会在哪里?我连想都不敢想。”我感觉到他的态度软了下去。我胳膊和肩膀上的力道轻了,与之相伴的是微妙地——但明确无误地——在上面轻抚的感觉,这种感觉比刚才的暴力更让我反感,不过我明白它对逃跑更有利。因为逃跑是我唯一能够想到的事,我要逃。我是多么愚蠢,现在我在想,在他洗澡的时候竟然坐在地板上读他从我这里偷去的日志。我为什么不带上日志离开呢?接着我想起来,直到读到日志结尾的那一刻我才真正明白自己的处境是多么的危险。那个小小的声音又回来了。我要逃跑。我有个记不起但见过面的儿子。我要逃。我扭过头面对着他,摸了摸他的手背,那只手放在我的肩膀上。
“为什么不放开我,然后我们可以谈谈该怎么办?”
“不过克莱尔怎么办?”他说,“她知道我不是本。你告诉她了。”
“她不会记得的。”我铤而走险地说了一句。
他哈哈大笑起来,声音哽咽而空洞。“你总是像对一个傻子一样对我。我不傻,知道吗?我知道会出什么事!你告诉她了,你毁了一切!”
“不。”我急匆匆地说,“我可以给她打电话,我可以告诉她我弄错了,当时我忘了你是谁。我可以告诉她我原以为你是本,可是我错了。”
我几乎相信他觉得这行得通,可是他说:“她不会相信你的。”
“她会的。”我说,尽管我知道她不会,“我保证。”
“那当时你为什么一定要打电话给她呢?”他的脸上笼罩着怒意,握着我的两只手开始收紧,“为什么?为什么克丽丝?我们原本过得不错,一直到那个时候,过得都不错。”他开始摇晃着我。“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