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太阳作者:未知
我是太阳第4章
怕碰上土匪,路上还是遭遇了土匪。
天见傍黑的时候,人倦了,马乏了,靳忠人就和邵越商量,找个屯子歇歇脚,喂喂马,第二天再赶路。邵越不干,说也就几十里路了,又是官道,好走,不如乘着有点儿亮赶路,最多也就两个时辰便能赶到牡丹江,把乌云安排了,说不定还能赶上一场电影看,看完电影,再找个澡堂子泡上一宿,强胜过在野村里哈冷饼子。两个正争着,就听见远处浓浓的暮霭之中有嗒嗒的马蹄声传来,不一会儿,后面就出现了一二十匹马,马上的人,头戴瓜皮里缎帽头或巴拿马礼帽,也有扣八块瓦的,身穿对襟黑布夹袄,一排拴摸疙瘩布组一律敞着,怀里系着腰带,棉泡一角撩起来掖在腰带上,下身是紧腿马裤,打着绑腿,露一截腿刺子刀柄在外面。那些人跟着大车走了一阵子,然后慢慢分开,从左右两边抄了过来。
邵越发觉情况有些不对,说,长子,土匪跟上了
靳忠人回头看看,扬手狠狠地甩了一串响鞭,将马车赶得狂跑。大车跑,那些骑在马上的人也跑,一气跑出几里地,愣是没能甩掉。靳忠人大喘着粗气说,胯子,咱们车重,跑不过人家
邵越早看出来了,怀里的转盘机枪搂孩子似的搂紧了,咬牙切齿地道,跑不过就停下来,打他狗日的日他妈,想劫咱们人,没那么便宜的事
靳忠人就放慢了车速,回手将马枪操起来,顶上了火,匣枪也褪了盒子,捏在手上。乌云那时吓得不轻,连说,怎么办怎么办
邵越将自己的盒子枪掏出来给她,说,你拿着这个,等我们开火了你再开火。
乌云眼泪都快下来了,说,我不会使唤枪呀。
邵越傻眼了,没想到身边这个兵,竟是不会用枪的,情况紧急,来不及细说,把快慢机拨到连发上,打开保险,把枪塞到乌云手中,说,你趴下,别露出头来,等人靠近了,你只冲着人扣枪机就行了。要打不赢,不想让人捉了去,对着自己开火也行。
三个人准备停当,靳忠人让马慢慢拖着辕套走。那边二十几匹人马渐渐靠近了,其中有一个戴着土耳其式水獭绒帽的,看样子是大哥或四梁八柱的人物,在马背上欠了欠身子,开口道:报报迎头,什么蔓
邵越和靳忠人部不是关外人,听不懂绺子的黑话,不知他说什么,两人大眼瞪小眼。倒是乌云听懂了,趴在那里打着颤说,他要咱们报个姓名,问咱们是于什么的。
邵越明白了,冲着那水獭绒帽说,老子是抗联的你们是干什么的
水獭绒帽说,原来是抗联的。在下里倒歪蔓,砸窑子、放台子、接财神、吃臭,一满转。
邵越和靳忠人糊涂,看乌云。乌云翻译道,他说他姓谢,打大户、开赌局、绑票、盗墓,什么都干。
邵越冲那水獭绒帽说,你们跟着我们老半天了,你们要干什么
水獭绒帽说,看两位掌柜的身板英雄,托底守铺,喷子亮,传正,不如挂了柱,靠窑咱们一块儿干。
邵越看乌云。乌云说,他说看你们两个人像是英雄,信得过,枪又漂亮,胆子也大,不如入了他们的伙,一块儿干土匪。
邵越冲水獭帽说,放你妈的屁老子堂堂正正的抗联,老子能干土匪
水獭绒帽说,拉你靠窑,我是海瞧,挂了柱,咱包你大碗搬姜子,大碟啃掐边,海草够你抽,红票尽你玩,兰头可着你花,爷抬你的。二位掌柜可以访一访,咱滚山东号亮、局红,向来不晃门子。
乌云翻译说,他说拉你们入伙,是看朋友面子,你们若是入了伙,包你们大碗喝酒,大块吃肉,大烟够你们抽,女人够你们玩,钱尽你们花,让你们享不完的神气,不信你们可以去问问,他的号叫滚山东,队伍兴旺,很有名气,从来不说假话。
邵越说,假话真话的,老子偏不吃他这一套
水獭绒帽见三个人没有入伙的心思,又说,二位掌柜的不肯挂柱靠窑,也中,那就劳神二位留下喷子和压脚子,车上那位盘亮的斗花也得留下,二位掌柜的自己滑了吧。
乌云打着哆嗦说,他说你们要不肯入伙,就把枪和马留下,把我也留下,你们自己走人。
这话一说,别说邵越,连靳忠人也火了,说,狗日的,邪了,敢缴老子抗联的枪扣抗联的人也不打听打听马王爷长了几只眼
那边,那二十几个土匪也不耐烦了,对水獭绒帽说,当家的,和他们胡掰什么,春点不开,瞎犊于,上几个弟兄,插了他们
这几句话,邵越就算没懂,也大致知道意思,那是叫把自己解决了。邵越什么样的机灵人,轮得着人家的算计邵越低声对前面的靳忠人说,长子,狗日的要动手了,咱们先下手为强,做了他们
靳忠人早等不及了,说声打手里的马枪砰地就搂了火,只一枪就把水獭绒帽从马上撂了下来。
说时迟,那时快,邵越身子一滑,屁股从车辕上滑了下来,双脚着地,后背抵着马车,怀里的转盘机枪咯咯咯地狂跳起来,子弹雨点似的泼洒出去,他那一边四五个土匪,连人带马都倒了下去,有一匹马没断气,还想挣扎着爬起来,一颗子弹飞去,将它漂亮的头颅击了个粉碎。靳忠人用马步枪连打了几发,嫌慢了,丢开马枪,甩手用匣子枪对着另一边的土匪扫出一梭子,二十发子弹接踵出膛,土匪离着有二十来公尺,匣枪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