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过冬。她绝熬不过。
愤怒及沮丧沸腾。他跳下卡车走向电话亭,向查号台问出了她的号码。或许现在又是在浪费时间。这个时候她应该在上班,但是他再也耐不住了。
三响过后话筒中传来一声喀啦,接著是温暖而略带沙哑的「喂」。
「黛琳。」
短暂的沉默,接著她说:「我就是。瑞斯?」
「嗯。」一辆卡车呼啸而过,他等到她能听清楚时再开口。「你到过这里看到了实际情形。你愿意嫁给我吗?」
这一次沉默更久,他的拳头捏紧,直到他想话筒可能要裂开了。终于她说:「另外两个不成?」
「嗯。你的答案是?」
「好。」
他闭上眼,紧张消除了。上帝!他或许是犯下和与爱波结婚同样糟糕的错误,但是他必须得到她。「你必须签署婚前协议书,放弃对所有婚前我所拥有的财产的拥有权,万一离婚也不得追索。」
「好。这是双向协议,是吗?你的仍属于你,我的仍属于我?」
他一阵气恼。「当然。」
「那么,我没问题。」
「我要一份医生证明,确定你身体健康。」
「好,我也要你的医生检查一份。」
恼怒威胁著要变成愤怒,但是他极力控制。她和他一样有权利要确定他的健康。性病并没有在蒙大拿州界止步,爱滋病也不是人们该关心的唯一疾病。
「我想在两星期内结婚。你什么时候可以到这里?」
「申请核准需要等几天?」
「五天,我想。我得去查一下。你能在下星期来吗?」
「我想可以。告诉我你的电话号码我再打给你。」
他念出他的号码,接著电话线中又是一阵沉默。他说:「下星期见。」
又是一阵沉默,接著:「好,到时见。」
他道声再见就挂上电话,接著靠著电话亭半晌。他做了。他不顾所有常识判断仍然向她求婚,但是这一次他会保护自己及牧场。
他点燃另一根烟,尼古丁剌激他的喉咙,他咳了几声。脑中他彷佛看到她不可置信的表情在说:「你抽烟?」他摘下香烟瞧一眼;他已抽了好几年的烟,通常都能享受它的乐趣,但是最近他抽得太多了。
你抽烟?
他再次诅咒,把烟熄掉。就在他气唬唬地走回卡车时他经过一个垃圾筒。不给自己思考的时间,他将整包扔了进去。
*****
黛琳慢慢放回话筒,震惊得说不出话来。她不能相信他打过电话,不能相信她说她愿意嫁他。她甚至不能相信他们有过那些交谈。那一定是有史以来最不浪漫、公事化,甚至侮辱的求婚。而她仍然说愿意。愿意!一千个愿意!
她必须在一星期内到达蒙大拿。她有一百万件事要做:收拾行李、锁上公寓、向所有的朋友道别──当然还要做身体检查。但是现在她只会坐著,任思绪翻腾。
她必须实际一点。显然瑞斯并不怎么看重这桩婚姻,虽然为了他自己的理由他仍会这么做。她纳闷另外两位应征者为什么不成,因为他曾如此确定她不适合这项工作。但是她知道他要她,想起了机场那一吻及他瞧她时的模样。她也要他,身体上及心理上都迫切地渴望,但是那样就足够维持婚姻中的日常关系吗?如果他因感冒而暴躁,或是为了不是她的错而向她大吼时她仍会爱他吗?而他看过她未经化妆的脸、早晨起来头发没梳的邋遢样,或是碰到她情绪不好时,他还会要她吗?
看清楚了状况,她决定她应该要医生开点避孕药。如果一切顺利而他们决定生孩子,只要停止服药就好。但若她立刻怀孕而他们的婚姻却又不保,事情会变得一团糟。如果她和瑞斯的关系正常,这种情形她应该早已和他讨论过,但是他们之间一点也不正常。
瑞斯要婚礼尽可能简单。她并不介意由法官证婚,但是打定主意罗勃及蕾蒂将会出席。
如她所料,罗勃对结婚的消息并不那么兴奋。「我知道你迷上他,但是你不该多考虑考虑?你只见过他一次。或是那次的见面你有机会真正了解他?」
「我告诉过你,他是个真正的君子。」
「哦,但你可是真正的淑女?」
「我从来没宣称自己的完美。」
他的眼睛闪亮。「你决心要得到这个男人,是吧?」
「他给我这个机会,我要趁他反悔前牢牢抓住。一点也不错,就算必须绑架他,我们也要结婚。」
「他或许会大吃一惊。」罗勃沉思说。「他可知道你慵懒的谈吐举止后面藏著一颗顽固的心?」
「当然不知道。时间到了他自然会学到。」她露出甜蜜的笑。
「那么,我什么时侯可以看见他?」
「结婚那天,或许。无论你的行事历怎么排,我打电话通知你时,你就来。」
「绝对不会错过。」
蕾蒂甚至更泄她的气。「你懂什么牧场生活?那里没有电影、没有邻居,甚至没有电视接收站。没有戏剧、没有歌剧,或音乐会。」
「没有污染,出门时也不用锁上六道锁。亲爱的朋友,如果我必须和他一起住在外蒙古,我也愿意。」
蕾蒂惊异万分,「老天爷,」她咕哝道。「你恋爱了!」
黛琳点点头。「当然,否则为什么我要嫁他?」
「唔,这下子说明了你突然发狂的原因。他也有同感吗?」
「还没有。可是,我会尽力说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