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涵、三位兄长到城中最繁华之处,便见一座高台,后方挂着两个硕大的“擂”字,左右设鼓,七八个精壮汉子却在那厢拉了绳拦阻围观人等,眼见着公子未至,擂台下已是人头攒动,比肩接踵。
公子含笑靠近,却有些年轻女子呼喝道:“公子公子公子!娶我罢!”
看得许亦涵咳嗽一声,忿忿不平。
许亦涵等人立在擂台后,公子却自上去,走至擂台当中,对众人一拱手,朗声道:“列位乡亲,今日起,在下于此设擂比武,切磋技艺,三日之内,有胜我者,奉万两白银,画押为证。但这拳脚无眼,既上擂台,便有死伤,因此若要挑战者,须签下生死状,伤筋动骨甚或死于当场,皆为天命,彼此各不相干。”
一番话说罢,下面围观众人皆欢呼雀跃,先前跃跃欲试者又有些一听说“生死状”,便心生怯意,或打消念头,或想着让旁人先上,且自查探公子底细。
公子微笑着,将自己签的生死状摆出来,在众人面前晃过,随后便正是开始,但凡签过生死状者,皆可上台。
不多时,便有个轻佻少年郎上来,立在公子对面,高声道:“老子唐本言,薛家公子,别怪我欺负你个瞎子,既然摆了擂,就要愿赌服输。”
公子微微一笑,却将扇子打开,在身前摇一摇,好一副悠闲自在的模样,略一点头,便听鼓响,比试开始。
鼓点轻下,但听得“哒”一声响,公子折扇骤然一收,擂台上却是白影飘忽一闪,连公子身形都未看清,却听得一声皮肉闷响,那少年郎大叫一声,被公子一拳轰在胸口,如断线风筝抛飞出去,稳稳砸在墙角,好一口鲜血喷吐在腿上身上,咯咯的骨头脆响听得众人头皮发麻,眼见着肋骨折了数根,后背衣衫尽破,血肉模糊,臀部大片淤青……
少年郎连话也说不出,一张嘴便喷血,被围观者三两搀扶,送至医馆不提。
却说公子顷刻之间获胜,众人几乎还未回过神来,便见了少年郎惨状,再看公子满脸歉意,拱手道:“实是瞎子下手不分轻重,抱歉。但签了生死状,上此擂台,便须有个心理准备。”
听得下面众人头皮发麻,不觉冒了一身虚汗,有些个在下观望者,或盘算着待公子守擂乏了,上去捡便宜的,如今却自都犹豫,不敢轻举妄动。
但那万两白银,终究是个诱惑,寻常人一生也不得这许多银两,因此仍有些胆大的,来此咬牙搏命。公子仍是面如春风,微笑以对,但听鼓响,身子一晃冲出,却是白影闪动,对面那人便飞出去,又狠狠抛砸在墙根。
一上午,无论是那花拳绣腿武功不济的,还是那习武走江湖以刀剑吃饭的,但上擂台,公子不过数招之内,便将对方击出擂台,动作利落狠辣,出手毫不留情,轻者皮肉有损,重者伤筋动骨、奄奄一息,尽皆有之。
先时许亦涵还大睁双眼,紧张地看着,后来因都是这个套路,公子身影闪动,迅疾如雷电游走,更别提看他招式,不过几回合,就只见一人飞出而已。因此渐渐疲乏,打着盹儿险些摔倒。
三位哥哥在下看得一清二楚,有几个挑战者其实武功不弱,连他们也自忖要费周折,却径被公子干脆利落地打出去。不过一两个时辰,大哥沉默,二哥无语,心底其实尽皆服了。三哥见他们神色,微微露出笑意。
却说自公子摆擂以来,城中医馆可谓门庭若市,伤者络绎不绝,凄惨呼嚎着,在那里排队等候,入耳即是哀鸿遍野。那些疗伤接骨的大夫,个个赚得盆满钵圆。
如此一日过去,公子依旧飘逸潇洒,连衣衫也未曾脏一点,面上更是轻松自如,全无精疲力竭之感。
许亦涵打着呵欠来接,一面喜,一面嗔道:“你也打得忒狠了,却坏了你名声。”
公子摇扇笑说:“你不懂此内要紧处,须是打得很,伤得重了,恫吓那些武艺不精者。否则今日上台者,又添数倍之多,空耗体力。”
公子一说话,许亦涵又觉有理,因此笑嘻嘻挽着他手,夸道:“还是公子精明。”
却引得下方姑娘们尽皆哀嚎,一个个杏目圆睁,好生恼怒,叫说:“那姑娘是谁!怎的如此厚颜无耻,却当众调戏公子!”
公子笑说:“是我心心念念的意中人,要胜三日,便可迎娶。”
一句话,说得底下哗然一片,有的哭喊,有的嗔怨,更多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谈讲八卦。
许亦涵听得欣喜,却眉眼弯弯,好生得意。大哥情知此话一出,众皆听闻,再无可退,也便心死,已从了七八分。
到次日,却是上台者寥寥,但今日有胆挑战者,莫不是有些真本事的,一招一式,有模有样。公子也不似前日能轻松取胜,愈发谨慎应对,但得抓住破绽时,出手更是凶狠,一击将对方打飞出去,依然重伤。如此接连打了七八场,看得许亦涵心惊肉跳,唯恐公子不支,有个三长两短。
然则越看越觉得公子深藏不露,他的武艺,令人捉摸不透。虽觉招式简单利落,却无甚特别之处,但十分好用,出手无虚,招招凌厉,稍是不济,或惊慌,或退缩,或犹疑,或勉强,便再无转圜余地,唯得落败而已。
三位兄长也知不是对手,到此更各自心服口服,无话可说。
却说公子这里煊煊赫赫摆擂,城中却有一二传闻,有关严渊的小道消息不胫而走,传得沸沸扬扬,满城皆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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