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片刻,仍然没忍住,“你是不是又瘦了?”
“瘦了吗?”奚和光说:“我吃的不少啊。”
奚和光是个单线程,脑袋里只能记挂一件重要的事,看官城好像不生气了,马上开始认真吃饭,他吃饭的时候没声音,却吃得很快,脸上一鼓一鼓,喝饮料的时候也很投入,好像不管干什么都能从中得到满足。
吃完了,奚和光瘫在椅子上不动,拽着官城的袖口说:“我不想动,等等再收拾吧。”
“我来就好。”官城起身,很自然地对他说:“晚上一起睡吗?”
奚和光正在喝剩下的椰汁,差点喷的满桌子都是。
“这、这么快的吗……”
奚和光说完才觉得自己问了个白痴问题。
本来官城不就是为了这个吗……对自己格外温柔一点,也许只是因为过去的情谊在,也许只是因为可怜自己,但即使是这样也应该满足了。
他深吸一口气,刚要说话,官城就有些无奈地说:“你在想什么?只是想陪你睡觉而已,感觉你最近很没j-i,ng神,是一个人睡不好吗?”
“……哦。”奚和光干笑:“哈哈哈。”
吃过晚饭,奚和光莫名开始紧张起来,他在浴室里磨蹭了四十分钟,在阳台发呆四十分钟,又在客房磨蹭了半个小时,直到官城推门进来,问他在干什么,他才一副“哇好巧啊你怎么也在这里”的表情,冲官城挥了挥手。
官城觉得好笑,“怎么了?”
“没怎么啊,我在想事情。”
“在想什么呢?”官城坐在他身边,“心事很多吗。”
“没有心事,我在想——想猫怎么办。”奚和光灵光一闪,“它坐飞机会不会害怕。”
“不会,现在宠物托运很安全,一般没什么问题。”官城说:“如果你不放心,我们可以开车回去,但是猫应激反应比较严重,如果在路上时间久了,可能还不如坐飞机。”
“哦。”
“你是在担心晚上要和我一起睡吗?”官城说:“我说过了,没别的意思,只是觉得你一个人睡不好而已,如果你不想就算了,不要紧张。”
奚和光被他一看,手心都开始冒汗,下意识舔舔嘴唇,小声说:“没有紧张啊,再说就算是那个也没什么吧……你不、不就是为了那个吗……”
他含糊其辞,官城却听懂了。
又是一阵让人尴尬的沉默,奚和光手心里的汗越冒越多,盯着自己的睡衣下摆紧张到快要窒息。
“嗯。”官城的表情很平静,一手捏着他下巴让他抬头,看着他的眼睛说:“你不也只是想找个人陪吗,各取所需而已,没什么不能直说的。”
奚和光第一次见他这样,总觉得已经触及底线,却不知道那个所谓的底线到底是什么,只能忐忑地与他对视,越来越不安,不敢有半分动作。
官城看了他很久,手指越收越紧。
已经忘了从什么时候开始对他有好感,但身边有他这样的人,真的很难不去注意。
不过十几岁就已经有所建树,灵气多到近乎满溢,骄傲到从来不肯服输,觉得自己无所不能,还真的从未失手,仿佛世间所有的落花都是为了让他踩踏,一步一步别人认为登上遥不可及的天梯。
偏偏自己又能见到他的不为人知的另一面。喜欢撒娇,犯了错第一反应不是认错,而是马上冲别人讨好地笑,喜欢和别人聊天,再尴尬的场合也能聊的起来,不知道哪来那么多好玩的事情分享,喜欢笑,看起来脾气很好,和谁都是笑眯眯的。
吃东西的时候会很专心,陪狗狗玩的时候也很专心,干什么都很专心。
对朋友很讲义气,承诺的事都会做到,小时候总和他形影不离的是个家境不太好的男生,别人都觉得那是他找的跟班,其实他喜欢和对方玩只是因为对方能带着他打游戏,有人在卫生间里偷偷笑话对方,他会很冲动地和别人打架,差点弄伤了手,官明霖气的直骂他,他第一次和官明霖顶嘴,理直气壮地说:“难道我要装没听见吗?那算什么朋友啊!”
好像对全世界都能亲近起来,偏偏对自己很疏远,不知为何总是很害怕自己,见到自己话都不敢多说,自己递给他一个桃子,他紧张地伸出两只手接过去,说谢谢官城哥哥,走了之后桃子还是好端端地放在桌子上。
一天又一天,模糊的感情逐渐变清晰,清晰到再也没办法忽略,终于决定在他十五岁生日那天对他告白。
到现在还是能回想起那一天的心情,看他隔着一扇薄薄的玻璃门坐在自己对面,犹豫片刻还是拉开门走到露台上,看他好像很热,衬衫扣子都解了几颗,红着脸一下一下地吹自己的刘海,坐在沙发上眼神放空,不知道在想什么。
桌上放着一瓶香水,不知道谁送给他的礼物,也许是觉得好玩就喷了不知多少下,空气里满是浓郁到让人几乎无法呼吸的玫瑰味道,还夹杂一点着新开封的香水特有的酒j-i,ng味。
知道很突兀,却仍然想把自己的心意说清楚,说的什么已然记不太清,只记得他听完以后无动于衷,眼神终于聚焦到自己身上,慢慢眨了眨眼睛,很不屑地笑了一下。
以前只以为他对自己是疏远,那时候才知道是反感。
自尊心第一次被打消,第二天他当作无事发生,自己也只能沉默。
开了这个头,好像就已经预示了结局。
三番两次过来招惹自己,故意接近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