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徐思源指着徐景涵,气得半天说不出话来,“唔咳……咳咳”。
高丽萍赶紧上前坐在床沿边,轻轻拍打徐思源的背,帮他顺顺气,嘴里不住的劝道:“老徐,医生说了你可千万别心急。”而后又端起桌边的保温杯,“来喝口水,身体要紧。”
好不容易,徐思源才缓过气来。
高丽萍站起身,走上前拽着徐景涵的胳膊厉声说道:“还不快给你爸认错,赶紧和那个男人断绝关系,不要再来往了。”
徐景涵却低下头,一言不发。
见徐景涵不为所动,高丽萍嘴里念叨着:“你从小就是听话的好孩子,怎么现在好的不学却和男的搅和在一起,你难道不知道会得艾滋病吗?你嫌命大是不是?”
母亲的话让徐景涵觉得比户外呼啸的寒风更加凛冽,刺得他的心又冷又疼。
徐母高丽萍一向强势,生起气来说话有几分刻薄。而徐父为人清高又好面子。夫妻两在乐温县一家老国有化工厂当技工,九十年代初,企业效益较好,夫妻两也曾风光过。后来随着厂子经营每况愈下,心思灵活的人早就另谋高就了,两口子还守着那点死工资,生活水平越发不如人了。
好在儿子徐景涵读书争气,考试几乎回回都拿第一,两口子就将儿子当成唯一的j-i,ng神寄托,希望他能光宗耀祖,出人头地,所以对他更加严厉。
徐景涵当年高考考了县里的文科状元,夫妻二人又重新在左邻右舍面前风光了一阵子。
殊不知这背后的代价却是徐景涵拥有一个并不愉快的童年。小时候,只要他考试没拿第一,就会挨打甚至饿饭。
徐景涵用力掰开母亲高丽萍的手,在高丽萍诧异的目光中,平静地说道:“不是谁带坏我的。我初中就发现自己和别人不同,我对异性没什么感觉。这么多年没交女朋友,不是因为学习和工作忙,只是不想祸害人家女孩子。”
高丽萍觉得难以置信,情绪有些激动地说:“这不可能……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早说,我和你爸可以带你去看医生。你那时还小,说不定可以……”
“妈——”徐景涵打断了母亲的话,嘴角露出一个冷笑:“你和我爸好歹自诩为知识分子,难道要像那些无知的父母一样拉我去j-i,ng神病院?性向这东西天生的,没法转变。另外,那个男人叫顾韬,不是你们想象的那种地痞流氓。人家家里是你们天天羡慕的干部家庭,论家境可比我们家强多了。”
这是徐景涵第一次在高丽萍的怒火中没有丝毫的妥协和驯服,也是他第一次在父母的压迫下能够沉着冷静地说出自己的想法。
面对这样熟悉又陌生的儿子,徐思源和高丽萍的心中同时产生出一种不安,有些东西似乎已经完全不在他们的掌控之中。
“这事儿等回去再说吧。”徐思源一时很难接受儿子是同性恋的事实,可家丑不可外扬,医院人来人往不是深谈的地儿。
☆、被迫别离
第二天一大早,徐思源就开始接受各种检查,最终在下午得到主治医生的同意,办理了出院手续。
回到家,徐思源和高丽萍二人一改刚开始的强硬态度,采用迂回战术对徐景涵进行各种旁敲侧击。这也是夫妻二人趁着徐景涵去办理出院手续时悄悄商议的结果。
如今儿子长大了,早已不像小时候打一顿就能乖乖听话。老两口以后还指着他养老送终,万一闹僵了,像电视上演的那样和家里断绝关系,跑到外地去再也找不到人可怎么办?
高丽萍在厨房边洗菜边问帮忙打下手的徐景涵:“你跟那个人是怎么认识的,你怎么知道他家是当官的,万一他骗你呢?”知道自家儿子涉世不深,高丽萍担心他被人骗。
徐思源半躺在客厅的沙发上,戴着眼镜假装在看报纸,实则竖起耳朵仔细听着厨房这边的动静。
“我们是在公务员考试时认识的……”
徐景涵将与顾韬认识的经过简单说了一下。为了让母亲对顾韬有个好印象,他着重强调顾韬是如何调用家里的关系,找人帮他讲解面试,又是怎么亲自开车陪他去s省考试。
得知儿子不是在夜店、酒吧之类的地方认识对方的,高丽萍一直悬着的心也算是放下了几分,将洗干净的油麦菜装进沥水篮子里,紧接着又问:“你去过他家?他父母知道你们的关系吗?”
将心比心,高丽萍觉得,没有哪家父母能接受自己儿子和另一男人纠缠不清。
“那天刚好顾韬父母有事没在家,所以没见到他父母。”
“也就是说他父母不知道你们的关系。听你说起来,他家里在昌州市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即使我和你妈不反对,他父母会同意你们在一起?”
姜还是老的辣,一直偷听的徐思源一瞬间抓住问题关键,徐景涵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
看到儿子脸上的犹豫,高丽萍悄悄向徐思源使了个眼色。
徐思源不可察觉地点点头,继续对徐景涵说:“这段时间你先别回渝州了,留在乐温陪陪我和你妈。”
“爸……我”徐景涵正要反对。
徐思源挥挥手打断了他:“先不说你马上要政审了,这段时间出不得岔子。你可有想过这些照片是什么人偷拍的?为什么会寄到我们家?”
昨晚,被迫出柜的徐景涵满脑子都是一团乱麻,根本没考虑过这些。
“我和你妈在化工厂里干了一辈子,眼看着就是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