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果然有钱,一串糖葫芦就给一两银子,这够我买好多串了。”吴铭吞下口中的山楂,“徐爷爷说古青大王爷穿金戴银,随手挥一挥衣袖便能甩下二两金粉。”
林越轻轻在吴铭屁股上拍了拍:“太夸张了。”
“是真的。”吴铭道,“徐爷爷总是说要是没钱了就在你走过的地方铲些金粉,这样他可以吃好几只烧鹅了。”
“你以后还是少听你徐爷爷说话吧。”林越无力道,这个徐春来,真是太看得起他了。
吴铭快速解决掉手中的糖葫芦,天色正好已经暗了下来,街道两旁的灯按时亮起。
林越看着前方走来的官兵,吴贺正急匆匆地东张西望。
吴铭也看见了,立马挥手高呼:“爷爷,我在这呢!”
吴贺循声而来,又忧又怒道:“你跑哪去了!吓死老夫了!”
吴铭冲吴贺做了个鬼脸,然后把脸埋在林越背上。
吴贺也才看着林越,一时间有些尴尬,不知道该说什么。
林越微微一笑:“在南街找到他的,说是被一个乞丐拉到那去的,没什么大碍,只不过脚应该是磕到哪了。”
“谢……谢谢。”吴贺带着一丝不自在,然后一掌拍在吴铭身上,“臭小子,还不赶紧从人家身上下来!”
吴铭嘿嘿一笑,一手勾住吴贺脖子,猛地一下扑进他怀中,吴贺不由得往后退了几步:“臭小子!跟人家道谢。”
吴铭转过头冲林越挥挥手:“多谢大王爷了。”
吴贺也没多与林越客气,带着孙子就往回走了。
林越转过身换了个方向正想去国师府看看方鸽子他们在做什么,却被街边一个奇怪的摊位给吸引住了目光,顿时不知该作何表情。
只见徐春来穿着藏蓝色的便服,神神在在地坐在椅子上,方鸽子依旧是一身从头红到尾,两个人人凑在一起,摊前摆着一条长幅,上面写着:“月老卜卦,姻缘如春,款款而来。”
摊前正好坐着一位男子,满怀期待地看着方鸽子。
方鸽子若有所思地捋了捋胡须,用手肘碰了碰徐春来:“大师,你来。”
徐春来盯着男子脸看了一会儿,又拿起一旁的竹签让他随便抽一支,最后不知跟男子说了什么,直只见男子笑容满面地递上银子,深深了个躬然后离去。
林越正纳闷这俩怎么会凑一块,还想着上前问一问,结果看见林行云不知从哪个角落里跑了出来,一脸兴奋地握着徐春来的手:“大师!太准了!我爹终于去我那喜欢的姑娘家提亲了。”
话音一落,旁边围着的百姓纷纷上前说是要求姻缘。
真是丢人。
林越放弃了之前的念头往皇宫方向走去。
☆、应允
因着林越帮忙找回了吴铭,吴贺也不再好意思去太和殿门前跪着,却依旧不赞同江昀的想法,散了朝后直奔御书房。
徐春来看着吴贺匆匆离去的背影,无奈叹了口气:“怎么还是这么毛毛躁躁的。”
“徐大人就豁达多了。”苏明谙凑上来说道。
徐春来手揣袖里笑笑:“那是,毕竟也不是头一次见了,这种酒都喝过两回了。”
苏明谙手揣在袖子里,徐春来以为他要拿什么吃的给自己,正准备递过手就看见宫门口站着的蔺衍正冲苏明谙喊着。
苏明谙抬起头,迈开步子大步朝人走去。
徐春来尴尬地收回手,一把揽住后头的赵明辉:“老赵,走,请我吃东西去!”
赵明辉摸了摸兜里的钱,长长叹了口气:“可以,那你少吃点。”
相比于这边的其乐融融,御书房的气氛就显得沉闷许多。
吴贺跪在地上,看着与自己面对面跪着的江昀,怔住了:“陛下快快请起,东海公公,快扶陛下起来。”
东海刚抬起脚看见江昀递过来的目光又收了回去。
“太傅。”江昀跪在吴贺对面,直直地看着他,“朕知道你想说什么,可朕心意已决,林越对朕来说太过重要。太傅是朕的授业恩师,自古学生跪老师,有何不可。”
“陛下。”吴贺动了动嘴唇,“他是男子啊。”
“王叔不也娶了男子么?”江昀反问道,“苏大人也是。”
“陛下贵为一朝天子,怎可与他们相提并论?”吴贺道,“陛下关乎社稷,不可鲁莽。”
“娶了林越社稷便危矣么?”江昀垂眸问。
吴贺沉默片刻,随即缓缓点头:“他是异国之人,其心难测。”
“十四年前,朕被莲花宫劫去,生死攸关之际,是他救了朕;两年前,丹溪城李稼一案,他前去替朕抓获李稼;泸水县匪乱,他不顾自身蛊毒发作深入敌营,最终毒发差点离世;毒解之后他又在千金城相助,再到四个月前,他带兵与江演周旋,极大帮助我军减少了不必要的伤害。他是古青的王爷,他放着锦衣玉食的生活不过来替朕处理这些腌臜事。”江昀细数着林越的种种,说着说着眼眶有点发热,“若真说他有所企图,那就是朕这个人罢了。”
“林越为朕做了这么多,朕拿后半辈子去偿还他都还觉得不够。”江昀哑声道,“太傅,朕不能没有他。”
吴贺神色有些动容,他没想到林越做了这么多事,一时之间不咋知道该说什么,师生二人就这么静静地跪着,谁也不吭声。
良久,吴贺扶着江昀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