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路平心思一动,在方里从他身边跑过的时候,故意撞了方里一下。
方里踉跄了几步,那些脸已经大张着嘴来到他身后。
幸而,他连忙稳住身形,抱着包一鼓作气地冲出了庭院。
跑出庭院后,他才来得及回头看一眼身后。
那些脸并没有追上来,在意识到自己抓不到人后,便缓缓地缩回了屋子里。
方里一阵后怕,尤其是想到这两天他就跟着这些东西睡一个屋的时候,更是心有余悸。
他们那间屋子一定是有问题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有问题的似乎只是他们那间。
能逃出生天是让人愉快的事儿,项路平却偏偏要在这时候给人添堵。
他用舌尖舔了一圈下牙床,大概率以为自己这样很狂野,“你没死啊?”
方里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并未应答,而是起身拍拍屁股,自顾自地往大厅走。
项路平颇有些不甘心,在他起身后便冲他叫道:“喂!你们队伍里有个人带着道具进来的,那可是关键时刻能决定生死的东西,你不会不知道吧?”
方里好似没听到这句话一般,脚步不停地离开了这里。
项路平对着他的背影啐了一口,等他走远,才跟自己的女友聊起刚刚发生的变故。
“你怎么一直不叫我出来?计划败露了?”
琪琪:“……”她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是要说计划败露了还是说他们的计划从出发点就是错的,人家压根不喜欢女的。
思来想去,她只是神色复杂地点了点头,并未多说。
这镇子说大不大,但镇上有两千多人,规模也不算小了。
桂楼在城东,他们跑到城西才找到了一家药铺。
拿药的钱还是问桂楼的家仆们借的,他们来到这里,身上却没有可供消费使用的货币。
好在那些家仆一听是方里生病了,纷纷积极地表示自己可以出一点力,并且还给朱易乘等人贴心地指明了去药房的路。
“这里的人看来平时都不怎么得病,这么大个镇子,就一间药房。”赵小彤在门前脚步站定,接着说道:“还这么空闲。”
药铺老板正打着算盘算账,店里唯一一个小伙计拿着药杵,有一下没一下地捣着药草。
朱易乘上前说明方里的情况后,老板转身去给他抓了两副药。
“熬汤服用就行,记得要多出汗。”他顿了顿,打量着面前三人的脸,问道:“你们都是外地人吧?”
朱易乘说:“咋?我们脸上写着字吗?”
老板被他逗乐了,一边包好药,一边说道:“字倒没有,就是脸孔看着眼生。我从小就在这里,镇上每个人我都见过。”
朱易乘还要说话,被赵小彤拦住了。赵小彤看着老板道:“我们是到桂楼听戏来的。”
老板手下动作微顿,并未说话。
赵小彤接着说道:“您在这里待了这么多年,我们能向你打听个人吗?”
老板:“什么人?”
赵小彤笑着说:“桂楼的阿雯。”
朱易乘后知后觉地明白了她的意思,于是乖乖地闭上嘴,垂在裤管两侧的手竖起大拇指给她点了个赞。
老板停下手中的动作,长长地叹了口气。
“阿雯啊,是个可怜的姑娘。”他说起阿雯的时候脸上流露出怀念的表情。
戏子这一行虽然一直以为社会地位都颇为低下,但是在这座民风较为开放的镇子上,人们对这一行其实并没有太大的偏见。几乎没有因为一个人唱戏或者给其他人打下手就歧视他的现象。
不过即便如此,在桂先生的保护下,阿雯登台的次数很少,平时更是从不出门上街。
除了唱戏以外,几乎没什么人见过阿雯原本的长相。
这就为这个姑娘披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因此,关于阿雯不露面的说法一时之间流传了好几个版本。
其中流传最广的是说她美貌过人,凡是见过她真面目的人无一不为她的容貌所倾倒。
听到这里,朱易乘忍不住问道:“那真相呢?”
他总是觉得所谓的传说都不太靠谱。
果然,老板摇了摇头:“容貌都是次要的,那桂雯天生体弱多病,吹不得凉风受不得惊吓,这才待在家里不与外人接触。你们都知道她与那书生的故事吧?”
朱易乘好奇道:“那个害她上吊自尽的书生?”
老板点点头,又摇摇头。
他既点头又摇头的,让另外三人看懵了。
“她哪里是上吊死的?那些说书的尽会夸大其词。”老板伸手在木桌上拍了一下,说出的话有如平地一声雷,“她那分明是积郁成疾!”
桂雯年纪虽小,却因为一把好嗓和苗条的身段拥有了不少的爱慕者。
年满十六岁的时候,上门提亲的媒婆就大有踏平桂楼门槛的意思。
爱慕者太多,桂先生索性关了门不见客,提亲的媒婆无一不吃了个闭门羹。
这里面,究竟是桂雯不想离开桂楼和哥哥,还是桂先生看不上那些求亲的不愿意将妹妹嫁出去就不得而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