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如果可以,我希望所有人都能够活下来。”
谢柏沅上楼的脚步比谁都急,到了房门口,却陡然停了步伐。
朱易乘看他欲开门的手抬了又放,放了又抬,看着都着急。
“沅哥,你干啥呢?门把上又没长刺。”
谢柏沅瞥他一眼,略微有些嫌弃地说:“到楼下去,你姐找你。”
朱易乘正要说哥你别唬我了,我姐能找我有什么事儿啊,就听到他大姐的声音从楼下传来,连名带姓地喊道:“朱易乘,下来。”
家里几个姐妹,他最怕的就是大姐,因为大姐对他最凶。
他原本还有点磨蹭不想下楼,然后就听他大姐说:“别让我说第二遍。”
朱易乘原地打了个激灵:“哎!来了!”
他一走,门外就剩一个谢柏沅。
谢柏沅心里那点紧张从昨天持续到了现在,结果在他指尖刚一搭上门把手的时候,那些名为紧张的不安分因子全部沉淀了下来。
紧张变成了思念后,就顾不上犹豫了。
谢柏沅推开门,方里就坐在床边,两人对视的第一眼,谢柏沅松了口气。
他的爱人平安回来了。
朱易乘背着昏迷的方里冲进候车厅的时候,谢柏沅一眼就看到了他手里抓着的项链。
方里在进入这次副本之前,就有恢复记忆的迹象,他刚才的紧张有一部分也是因为这个。
项链都断了,那记忆呢?
不过,在见到方里的一瞬间,他就明白了,他的爱人还是没能找回记忆。
如果是将一切都想起来的方里,可能在他推开门的一瞬间,先揍他一顿。
没挨揍的谢柏沅在床边坐下,先是在方里唇上亲了亲,问出的第一句是:“想我了吗?”
他问的刚好是方里想说但又没好意思说出口的,于是方里抽了抽鼻子,回道:“想。”
谢柏沅内心划过一丝奇异的满足。以前让方里说一声“我想你了”可能难如登天,失了忆的方里要坦率多了。
“真想假想?”他现在还能逗弄一句。
“真想。”
方里不知道他心里想些什么,因此被谢柏沅引着说了好些诸如“我想你”、“我爱你”之类的话。
他只看出谢柏沅对这些没什么修饰词的情话很是受用,谢柏沅喜欢,他多说几遍也没什么。
“我睡了多久?”两人闹完,方里才想起来这茬。
“一天一夜。”谢柏沅眼神沉了沉,他问:“你们在里面发生了什么?”
把方里带回来安置好后,他在边上守了一晚,第二天就和朱易乘的大姐见了面。
因此,他也一直没来得及问朱易乘副本里的事情。
但保命的项链都断了,想必方里这次在副本里过得很惊险。
于是方里跟谢柏沅一五一十地说了自己在副本里的经历。
项链虽然替他们挡了灾,但是副本还没能结束。
原来当年书生并不是真的违背了誓言,他考中举人后,直接被家里派来的人接走了。
书生家里在地方上也算是个小有名气的文人家庭,父母只有他一根独苗,原本二老听闻儿子有了心上人还是高兴的,后来听说对方是个戏子,半条命就去了;再一听说对方还是个男的,另外半条命差点跟着去。
书生写了一封书信,给桂先生送去,可是那信没送到桂先生手上,而是到了管家手上。
与此同时,书生与人拜堂成亲的消息也传了过来。
老管家以为这两人之间的孽缘当断则断,人已经成亲了,还写封信过来,先生看了只会徒增伤心,于是自作主张将信留了下来。
结果这y-in差阳错之下,反而间接害了这对苦情鸳鸯。
最后他们让老管家把当年书生的信又写了一份出来,和书生字迹模糊的那张一起,在桂先生坟前烧了。
至此,这个副本才算结束。
方里是从副本里出来后,坐上了回来的车才晕倒的。
他晕得很突然,前一秒还在说着话,下一秒说晕就晕,着实把另外几人吓了一跳。
尤其是朱易乘,他以为方里替他挡灾的时候受了伤,并且将伤势隐瞒到现在,在车上抱着方里哭出了号丧的架势。
最后还是赵小彤和余佳曦把他强行拽开,否则方里可能会被朱易乘勒死。
听他讲完谢柏沅心情轻松了不少,他看着方里说道:“没事就好。”
这种感觉就像是心一直悬在半空中,此时终于找到了落脚点。
方里眨了眨眼睛:“我想喝水。”
“好。”谢柏沅起身给他倒水,正当他要继续说出一些安抚宽慰他的话来的时候,方里突然问道:“谢柏沅,你是不是什么都想起来了?”
谢柏沅顿了顿,一瞬间居然答得有些心虚:“差不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