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这么快就查了?”
她前不久刚派人下的命令到京州,这会儿就查好了?宫中的陈年旧事,查起来应当困难重重才是。
芃姬转了心思,将信件接过,待她将信看完了,便放置在一旁的烛火上,烧了个干净。
“林姨来信说,调查母妃当年的事儿,她心中有数,让本宫给她点时间。罢了,左右也快要回京州了,便不回信了。”又吩咐道:“将今日要看的账本拿过来吧,再去备热水。”
说着她起身,视线离了那镜子,“这天热的很,身上黏糊糊的,真是厌极了。”
竹香与梅花应下各自去忙。
两人的心中均是一股子的怜惜,殿下也只在她们面前才会这般放松的说着话,都说殿下受尽皇上的宠爱,是这天晋尊贵至极的女子。
可谁又能见着殿下想念母亲时的落寞,又有谁能晓得,殿下一年到头,没有几天是真正闲着的。
她不仅管了国库和陛下的私库,公主府的私产也得想法子扩大。看完了国库的账本,还得看陛下私库的账本,最后还有府中的账本要看。
平常商户人家,手下有得力的还能偷个闲,可她们的殿下,是没的闲偷的。
每日陛下要赏赐什么,后宫那些女人的用度,只要是花钱出去的,或是地方上或邻国的贡品,要进来的钱都有一笔账。
而这些账即便下边的人都记得好好的,也得殿下过目。
本要是嫁了个得力的驸马能帮着分担也就罢了,可偏生殿下嫁的这位驸马并不是个经商的,而是个判案的,分担不了什么。
且这驸马还是个爱闹腾尽会惹殿下生气的。
这般想着,梅花都想着要不要去提点驸马爷几句,让他别给殿下增加负担,就好好做他驸马爷的本分哄殿下开心就是了。
法一回到房中时,芃姬已经穿着干净的里衣半靠着床榻上,手中举着账本一页一页翻看着。
烛光打在那账本上,也映着芃姬的脸更加透亮,只是那一丝不苟的模样,时而还会皱起眉头,让法一有些心疼。
她突然有了一种念头,干脆将这个人虏回花山,这山下的一切均不管了,只过自己的快活日子去。
可终究是痴人做梦了。
芃姬早已在她开门时便听到动静了,她也未真叫人拦着这个人。
到底是不可能将她真的拒之门外的,只是要她先搭理这个人,是不可能的。
她本想质问两句,可想着自己与她还未有夫妻之实,总觉得没甚底气。在她心中,拜过天地在外人眼中是言正名顺的夫妻,可未有夫妻之实,在她们二人自己的眼中,那还不就是什么都算不上。
何况,现下是她在外惹来了桃花,就是她的过错了,自己才不要搭理她,没的弱人气势了。
法一进门前已经在脑中酝酿了一遍,要让殿下消气,气大伤身,伤了身还得是自己心疼。
她刚想靠近床榻,又想起之前殿下嫌弃自己,下意识闻了闻自己的衣裳,今日这般热的天,早已流下汗了,她便对着房中喊了一声,“殿下,牢酒先去沐浴一番了。”
里头无人应她,她也不恼,赶忙去隔壁了。
待她穿着干净的里衣站在床榻边上时,芃姬还是在翻看账本,法一便从床尾爬进了里头。
这下法一苦恼了,她想要解释,想要让殿下消气,可对方看账本看得很认真,一副谁也不要来打扰本宫的样子,根本不搭理她。
作了一番思想斗争后,她竖起一根食指,戳了戳芃姬那只举着账本的胳膊,求个存在感。
后者瞟了她一眼,又将视线放回账本上。
“殿下……”法一刻意带上了点撒娇音,最后还拖了长音。
芃姬这才将账本先放下,皱眉看向她,双唇紧抿着。
“殿下勿要拧眉,该开心些才是。”法一伸手去抚那皱起的眉。
法一笑眯眯的,看得芃姬都有些不好意思再板着脸,可一想到她与那初语公主窃窃私语的模样,又笑不起来。
“也无甚好事,有何开心的。”
“殿下在生气。”她说的肯定。
芃姬一噎,闪躲着眼神重新拿了账本,将视线放在账本上,心却已经乱了。
为何这人总是这般直接,自己是生气了,可她不哄自己就罢了,还大喇喇将这话说出来是何打算?
本来熄灭的火剩下的那点火星子又着了,这人惯是会气自己。
芃姬转头,面向外头留给法一一个背,举着账本打定了主意不再理后头的人。
法一又伸出那根食指戳了戳芃姬的肩,试图挽回些存在感。
“莫要再胡闹,本宫尚还有账务要处理。”
心一凉,法一最是听不得胡闹二字,总让她有一种自己是在打扰她还被她嫌弃的感觉。
失落归失落,美人在前,她是不可能气的。当初五年自己只能整日偷摸见她都熬过来了,这点嫌弃又算什么。
她手快的将那账本抽走,往边上随意一扔,不等芃姬转身发作,便一把从背后抱住。
第72章
身后被一股热气包围, 芃姬抑制不住的更加生气,她怀疑自己即将要爆发,想将身后这个不知好歹的东西给捆起来狠狠抽一顿。
“放手。”芃姬咬牙切齿, 吐出了两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