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文宣闭上眼睛,嘴角露出个纯粹的笑容来:“想的。”
想看到你,想触摸你,想拥抱你……
每一次分开,就开始想念。
未等霍祈东说话,便听苏文宣语调和缓地道:“上飞机的时候就在想,我这如果不是出发,而是抵达,就好了。”
两人同时陷入沉默。
良久,久得苏文宣以为自己快要睡着了,才听手机那头传来“唰”的一声,他微微醒神。
又听霍祈东淡淡道:“北京今天有月亮吗?”
苏文宣忙从床上一跃而下,走到窗边,亦是“唰”的一声拉开帘子,“有,上弦月。”
语闭,他的指尖划过微凉的玻璃面,低喃似的问:“小霍,东京呢?”
“很亮,这里没有云。”霍祈东道。
苏文宣仰头望向这银钩弯刀般的弦月:“是啊,很亮。”
古人所说,天涯共此时,也不过是这样罢?
电话挂断后,苏文宣躺上床,耳边似乎还萦绕霍祈东低沉的嗓音……
以及他说晚安时,语调之中泄露出来的、值得细细咀嚼的、微妙而隐秘的恋恋不舍。
苏文宣虽然没有问,但他亦是清楚,霍祈东在想念他。
在他想念一个人的时候,那个人也在想念他。
呵……这感觉,也的确是有些叫人晕眩不已。
次日,苏文宣一个人先从北京回文城,司机来机场接应,又送到办公室。
李曼看着他一副憔悴样子都心疼起来了,帮忙推行李箱进去:“你怎么搞得这么疲惫?”
“老了。”
苏文宣发现这两个字真是可以解释一切,他自己细品了一下,也的确如此。
办公桌上的花瓶里c-h-a着一把七八枝的白色朱顶红,花型饱满、花瓣繁复,苏文宣看一眼,才对李曼道:“之前我聊过的执行经纪人,明天来入职吧?”
“对。人家叫宋赟。”李曼将行李箱放在角落中,提醒他道,“下午来,要提前?”
“不用,那下午就直接让小雅交接梁诺那边的工作。”苏文宣仔细一想,道,“你约个时间,一起吃个饭,你也去。”
李曼看他穿着差不多的衬衣,又埋汰一句:“你这衣服也不换换款式?出差在外,真不讲究。人家品牌方的人,搞不好以为你天天穿着同一件。”
苏文宣这才低头一看,的确是惯常的白衬衣,他摇头:“你是不知道,我衣柜里现在全是这个款式。”
都是霍祈东准备的,是他的心意,苏文宣也懒得置喙。
不过现在想想,也许这小老虎是喜好这一款?
李曼笑着出去给他咖啡,留着苏文宣一个人琢磨两下,拿出手机翻出相册,找到霍祈东睡着的模样。
他的拇指指腹在照片上轻轻滑动,想象着指尖揉过他英俊的面庞。
晚上就能看到了,苏文宣心里头满是欢喜。
然而,等到晚上九点多,苏文宣终于等到霍祈东下飞机后的电话,却听他道:“我得回一趟家里,大哥公司遇到点麻烦。”
苏文宣正躺在浴缸里泡澡,一听到这话,也没别的办法,只道:“那你快去。”
“别等我,你先睡。”霍祈东语调深沉,似乎有些严重。
“嗯,你先去处理问题。”苏文宣道,“我没事的。”
这么半夜的都要赶过去,显然是很要紧的大事情了。
苏文宣挂了电话后,想到他大哥的名字——霍祈云。
他有些好奇地打开手机浏览器,输入这三个字。
谁料,竟然看到山海控股的股价大跌百分之四十,而山海控股目前的实际管理者,正是霍祈云。
苏文宣快速浏览两三条新闻,但他不懂股市行情,只看着新闻资讯末尾的地产分析师与股市分析专家都表示,可能是因为股权质押爆仓引起的问题。
但是这个原因……
苏文宣深刻地意识到所谓隔行如隔山,完全没看明白。
他想着还是等霍祈东回来,问问他好了。
这一等,就直接呜呼哀哉地睡过去。
霍祈东回家时,苏文宣睡得正酣。
主卧的窗帘只拉上了一层,溶溶月光洒在房间中,满室生辉。
霍祈东走到床头,看一眼好几天未见的男人,指尖在他额头轻轻滑过,弯腰吻了他一下,怕吵醒他,也不敢多做什么。
等在客房冲过澡,霍祈东才重新回到主卧。
上床的动静将苏文宣从睡梦中弄醒。
他迷糊地柔声问:“几点了?”说着就伸开手臂抱他,“小霍,你终于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