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端坐在案前处理要紧的公务的叶璟敷衍道,眼皮都没抬。
叶勉身上穿着象牙白的云绸寝衣,外面松松垮垮地披了一件半旧的海棠色的对襟小褂,赤着脚趿着一双软底便鞋,怀里抱着一只皮毛锃亮的黑兔子,乐陶陶得在地上踱步悠转。
“这可如何是好,一不小心竟挡了人的路。”叶勉幸灾乐祸道。
“嗯。”
叶勉倒也不介意叶璟敷衍他,还顺手拍了他哥一记马屁:“郎艳独绝,世无其二的公子只端华一人罢了,赝品终究是赝品,不过如此而已。”
叶勉说完从又从鼻子里轻哼了一声,小声嘀咕道:“就这也值当隔壁那些女学生们如此追捧,当真是没见识。”
叶璟听到这里终于顿了笔,忍不住闷笑出声,摇了摇头将手中紫毫搭在一边的笔搁上,啜了口茶,道:“倒也不能这么说,你在这算学上确实有些奇巧功夫,就算是我,对上你也只会吃亏罢了。”
叶勉一时愣在那里,微微睁大双眼,心里微震,两辈子了,一直活在亲哥y-in影里的他,倒是头一回打人嘴里听说,两个哥哥有哪里不如他的地方。
这感觉很是稀奇,叶勉来不及回味,只故作镇定地咳了声,略有些不自然地谦道:“害,这有什么?”
其实叶勉兴奋得皮肤都发烫了,恨不得当场就给他哥表演一个徒手开根号。
冷静了好一会儿,突然想到了什么,笑得开怀,“明儿我去启南院转转。”
“还敢惹事?”叶璟瞥了他一眼警告道,“我最近忙得很。”
叶勉没吭声,只捏了捏兔子耳朵在手里把玩,心里暗骂姜北勤那个告状j-i,ng,旬考前他带了启瑞院几个人去修思院找那个薛平远的麻烦,那孙子倒是怂得厉害,只叶勉还没教训完那怂包,就被听到风声赶回院子的姜北勤给撵了出去。
叶勉虽不爽,倒也没太在意,哪想到姜北勤那长舌鬼居然连夜去他大嫂那告了他一状,幸好他大嫂疼他,只和他哥提了提,不然被他爹知道了又得打他。
叶璟看叶勉没应承他,只站在那顾自逗怀里的兔子玩儿,哪里会不知道他在心里闹什么鬼,遂摇了摇头说道:“庄珝那人,我年前在金陵倒是见过一回。”
“你见过他?”叶勉抬头饶有兴趣地看向他哥。
叶璟点了点头,“年纪小,心思却极沉,其实他这样的人......”
叶璟想了想才说:“倒是和我有很多共通之处,他的想法我也了解一二。”
“怎讲?”叶勉好奇问道。
叶璟没有正面回答他,只说:“这人在南边就处事绝端,不留余地,如今到了京城不但没有收敛反而变本加厉,也是有所依仗罢了,前两日宫里有两位在他身上吃了大亏,却也拿他无法,这人定是你不能惹的,离他远些就是。”
叶勉大呼冤枉:“我没惹他,是他三番四次找我麻烦。”
叶璟怀疑地看着叶勉,道:“他这样的人应当不会无故找人麻烦。”
叶勉觉得自己真是冤死了,他没事去惹一中二期的郡王做什么。
叶璟的话,叶勉还是听得进去的,第二日上学果真没去启南院嘚瑟,不过午时去萃华楼用膳时,却被陆离峥叫了过去,在启南院桌上坐了片刻。
陆离峥屁股往边上挪了挪,让了他半个椅子,叶勉挨着他坐下来,问:“你们小郡王呢?怎得没来用膳?”
“庄珝哥去教苑了,等会儿来。”陆离峥咽下嘴里的饭,说道。
叶勉呵呵笑道:“是吗,还以为他气得吃不下了。”
启南院一众少年顿了顿,随即继续埋头扒饭,要是之前还是会有人不爽跳出来说两句的,不过自前几天围观了叶勉的野蛮恶行后,还哪敢和他辩驳。
陆离峥小心问道:“勉哥,其实我就是想问问,你......你是不是生庄珝哥的气了?”
叶勉哼笑:“哪敢?”
陆离峥叹了口气苦恼道:“你俩要是打起来,我都不知道帮谁。”
叶勉还没说话就见启南院众人都站了起来,朝他身后揖了一礼。
身后是谁,叶勉自然不用回头也知晓。
庄珝朝他们抬了抬手便入了座,就在叶勉旁边。
叶勉只觉一缕淡淡的香气拂过鼻间,忍不住吸了吸鼻子,倒是好闻的很,味道极冷淡,清冽如翠石松雪。
庄珝接过侍童躬身递过来的锦帕,仔细地擦了擦莹润修长的手指,淡声问叶勉:“你要在这用膳?”
“好啊,既然郡王这么盛情。”叶勉揽着缩着脖子的陆离峥,笑着说道。
启南院众人:“......”
庄珝看了一眼陆离峥,目色陡然变沉,冷然叱道:“坐没坐相!既在外邀人共膳,便依礼行事,挤在一起像什么样子!”
陆离峥显然是十分惧怕庄珝的,手足无措地挣开叶勉站了起来,白着脸半声都不敢吭,启南院四周安静如止水一般,一旁的几个侍童更是心惊胆战地重新加了椅子和食具,便退回一边眼观鼻鼻观心。
启瑞院那桌听到这边动静,魏昂渊要起身过去,被阮云笙硬给按了下来。
叶勉仿若没有察觉周围空气凝固,只轻嗤了一声便在新加的椅子上姿态怡然得入了座。
庄珝脸色略缓和,眼里戾气尽散,转头问他:“手上的伤好了吗,用膳可还方便?”
“没大好,不便,你喂我吗?”叶勉看着他问。
启南院众人:“......”
庄珝微怔,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