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任刘全把镣铐戴在他手腕上,一众龙骧卫们群龙无首,赤练刀当啷一声掉在地上,被刘全带兵押走了。
秦少英走在街上,秋风吹拂,浑身冷的一颤。却见一军队浩浩荡荡而来,玄甲黑袍,帅旗迎风飘扬,上面写着一个大字。
“赵”。
秦少英望了那帅旗一眼,还没来得及看见赵政在哪,便被押入大牢了。
而大军中的赵政却若有所觉,从羊皮地图上抬起头,蹙了蹙眉。
他身后一个侍从打马跟在赵政身后,递给他一封信。
“将军,”他指了指北方,“那位刚送来的。”
赵政神色一动:“她进了幽州?”
“那倒没有。”侍从忙解释,又望了望天上,“将军请看,是它送来的。”
赵政抬头望去,只见高远辽阔的天空中盘旋着一只海东青,它青色的羽翼在夕阳下泛着金光。
赵政还待细看,那海东青长长啼鸣一声,展翅飞出了幽州城。
夕阳投下昏黄的微光,宫人们关上窗户,在太和殿内点上无数烛火,光影倒映在龙纹帷帐上,一片斑驳。
谢逐流坐在龙床边,一直守到顾禾睁眼醒来。
顾禾脸色苍白一片,仿佛很恍惚似的,轻声问他:“我......”
“嘘。”谢逐流替他掖了掖被角,“你太累了,好好睡一觉吧。”
顾禾注视他半晌,语气恍然:“......谢逐流?”
谢逐流嗯了一声:“怎么,不认得我了?”
顾禾蹙眉:“什么时辰了?幽州——”
谢逐流啧了一声:“你真是——”然而望着顾禾这副样子,终究无奈叹气,“我真是拿你没办法!赵政带着五万人去了幽州,玉京有我和宴文傅,三清老头也在,没事的。”
顾禾闻言,沉默片刻:“所以幽州那边只有赵政?他可靠吗?”
“还有幽州太守李恕和边关将领刘全。李恕是我的人,绝对不会有问题的,我向你保证!”谢逐流心内补充道还有秦少英,但是这时候提起他就让人头痛,干脆掠过不提。
顾禾眨眨眼:“你的人?谢逐流你居然还敢拉帮结派,你这个混帐东西......”
谢逐流为他理了理鬓边的发丝:“行了,别激动。他是我的人,我是你的人,有什么问题?”
他干脆掀开被子躺了进去:“睡吧,别想了,想多了又头疼。”
顾禾还待说什么,谢逐流直接把他的头按在自己胸膛上,顾禾顿时不说话了。
他太阳x,ue突突的疼——那是这几天思虑过度所致,导致他现在什么都不敢想,不得不放空自己,只听到谢逐流和自己逐渐一致的心跳声。
渐渐的,他脑海里都是谢逐流的味道,干脆往他怀里拱了拱,闭目睡着了。
睡前他还喃喃道:“亥时叫醒我......”
谢逐流在他唇上蜻蜓点水似的一吻,抬眼看去,顾禾已然睡着了。
他无声笑了笑,却隐隐觉得大地震动起来。那震动越来越剧烈,烛火猛烈飘摇着,在帷帐上投下张牙舞爪的影子,桌上茶盏丁零作响。
谢逐流心下不安,正要站起身出去查看,大地又是猛烈一晃,太和殿横梁发出不祥的吱呀声。
他脚步一顿,想也不想抱起顾禾就往外冲去——
而他们身后,烛火跌落在地,引燃了重重帐幔,火舌顺势而起,横梁砰地一声砸在龙床上,空中烟尘弥漫。
谢逐流猛地冲出太和殿,大喊一声:“来人!魏平安!”
然而皇宫之中已是一片混乱,地动山摇,天地变色,四处燃起火光。
木材燃烧和巨物坠地的声音中,夹杂着狼狈奔逃的宫女们的尖叫:
“救命啊——!地动了——!”
而三清坐在奔逃的宫人们中间,淡定道:“玉京地动,山海关被内贼打开,龙朝覆灭......唉,都说了国运已尽,这两人怎么都不听劝呢?”
他望着天空:“无量天尊呐!”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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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神宗元年, 不论是在史书上还是在民间传说中都是艰难坎坷的一年, 而这一切在冥冥之中都有警示——七月, 赤星流火;九月,京畿地动;甚而还有传言说见到了朱厌(注)……这些都无不预兆着君王失德。
九月初的这场地动持续了一整夜,京畿五十里内房屋倒塌无数, 压死、烧死乃至踩踏而死的更是不计其数。央机构和京畿府衙疯狂运作,然而因为宴文傅被砸伤昏迷,众臣不得不直接朝皇帝汇报;而台阁臣僚也忙着向皇帝劝谏, 折子上洋洋洒洒一大串,希望皇帝痛定思痛,向上天告罪悔过。
这两帮人虽然走在一起,但是谁都没空理谁——一帮人满心都是人手不足, 希望陛下把禁军借出来救灾;另一帮人想着天下动乱, 希望陛下能告祭宗庙。搞笑的是他们c,ao心的其实都是同一件事。总之,这代表了朝中大部分人的两派想法,还有第三派,那都是早早收拾行装准备溜之大吉,这会儿正窝在家里写辞官的折子。至于遥远的山海关,纵使下一刻北境人就要打进来了, 目前也没空去管, 只好寄希望于赵将军英明威武,救龙朝于大难之中了。
时近中午, 雨没下透,一片闷热。朝臣们穿着厚重朝服往皇帝临时的寝宫三清殿跑去, 跑得气喘吁吁满脑门汗。走到门口只见护卫重重,正要往里闯,被魏平安死死地拦下:“各